分卷(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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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就是嘴硬,怕他嫌自己脏了。

于是竖起周身的利刺,只等气走了他,深夜独自在角落里舔舐内心的伤口。

裴昼几乎已经在脑内还原了金池离开后的整个故事线:

金池离开不久,就被人偷了手机身份证钱包一应物品,他茫然无措,举目无亲,一时不备,被恶人强占了,所以在几分钟前,才忍无可忍压倒了那个男人。

都是他的错,害得金池沦落至此!

必须得挽回这个错误!

裴昼一脸恍然地赶了回去,却发现金池早已不在原地,他担心的不行,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金池,他祖籍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金池的手机又被那个男人把控着,他根本找不到这个人!

他冥思苦想了很久,灵光一闪。

怎么忘了还有犀园。

金池在那里住了两年,走的时候只带了个小小的行李箱,那里总会有解决办法。

裴昼立马回头找车。

他要去犀园。

此时,金池压根不知道裴大少给他编排的明明白白,赫然成了一朵孤苦无依、亟待他拯救的悲惨小白花。

因为他正面临着非常尴尬的一幕。

从裴昼那里离开,没走多远,他就被街角忽然出现的一只手拉过去,对上了神色复杂的虞临渊。

他面上的表情很奇异,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他,缓缓道:我,活好?

金池:..

金池哑然无声,半晌才憋出句话来,你都听见了?

让成天斗鸡似的小伙伴听见这种话,即使脸厚如金池,也不免感到尴尬。他犹犹豫豫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

虞临渊打断他,你昨晚偷看我打游戏了?

啊?金池没跟上他脑回路,嘴比脑子先动:你还用我手机下游戏了?没用流量吧。

虞临渊不解拧眉。

流量是什么?

但这个显然不重要,他把衣领的拉链往下拉了拉,露出底下带着困惑的俊脸:别转移话题,你说我活好,难道不是指游戏玩得厉害?

这里临近儿童福利院,周围有很多还没他们膝盖高,被大人带出来游玩的小朋友,小孩子向来不乏颜控,已经有好奇的小朋友竖起耳朵听了。

金池不想提这种微妙话题,带坏小孩子,于是含糊道:差不多吧,就是夸你呢。

虞临渊听着不动声色,嘴角极轻微地翘了一下,不等金池看见,很快敛去。

终于敷衍过去了,金池松了口气,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瓶矿泉水,男人神色自若道:洗洗眼睛,哭起来难看死了。

金池沉默了,没说话。

他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去给他买水,更没想到虞临渊居然学会了主动关心人,可在虞临渊离开的瞬间,他居然产生了一丝不信任,虽然很快抹去了,但他确确实实产生过怀疑。

见他接了水可疑的半天不说话,虞临渊眯了眯眼,将手指很轻地搭在金池脉间,你,是不是以为我去干坏事了?

他说的非常的轻描淡写,像朋友间随口的聊天,但金池心里一紧,很清楚一旦自己曾经的小心思暴露,这个现在看上去很平静的家伙,很可能当场变脸,转身就去给他证明什么叫真正的干坏事。

想什么呢,我就是太感动了。金池拭了下微红的眼角,漆黑的眼睛带着水光,流露出动容之色:我没想到你会关心我,真的把我当朋友。

他的表演实在真情实感,连在娱乐圈混迹的裴昼两年间都看不出异常。

因此虞临渊只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信还是不信。

金池用清水大致洗了下,眼睛舒适了很多,被水打湿的脸颊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他拧紧了瓶盖,对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伸出手,来。

他微微笑道:你带我去过你的家,那么,我也带你去我长大的地方看看。

虞临渊看着他的手,最终放了上去。

**

阳光福利院是一所儿童福利院,历史悠长,最开始是几十年前的一对好心夫妇建立的孤儿院,后来环境好转,被国家扶持,成了登记在册的福利院。

由于历史悠久,这里的设备楼房经过修缮,仍显得有些老旧,宽敞的院子里有一株老槐树,底下有一群玩老鹰捉小鸡的孩子们嬉戏玩闹。

金池在门卫处登记了身份信息后,进去后没有先去拜访院长,离生日会其实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带着虞临渊,四处闲逛起来。

记忆里崭新现在却有些陈旧的寝室楼外,曾经觉得万分宽敞如今感到了窄小的教室,还有和付晨他们吃饭玩耍过的地方,他都一一领着虞临渊走了一遍。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人走得有些累,便在院子里的砖红色长椅坐下歇息,不远处玩游戏的小孩子已经换了一拨,现在玩起了丢手绢的游戏。

这一路悠悠走下来,都是金池在说,虞临渊静静听着,不曾说话。他的鸭舌帽不知何时摘了下来,显露出底下极具迷惑性的面容。

有一瞬间金池几乎以为主人格苏醒了,但是看着虞临渊看也没看椅子上可能有的灰尘,毫不讲究地坐下去,他就知道还是那个人格。

风轻轻吹过,带来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虞临渊听着耳边持续了很久的声音,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他眼睫低垂,因那支小雏菊大幅度波动的情绪渐渐变得平和。

这是一个安宁的世界。

一个他不曾想象过的世界。

当看见那个眼眸纯真的小女孩向金池送花,而金池只是一愣,随后俯下身子摸摸女孩的头,眼里笑里都带着温暖的光,他说:谢谢你。

那瞬间他差点没控制住情绪。

曾几何时,与小女孩一般年龄的他,在终于等到大哥来道冠看望他时,巴巴捧着后山摘的最漂亮的花,对温文尔雅的大哥忐忑道:哥,师父们教会了我打绳结,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玩?

那时大哥也愣了下,然后温和地抚摸他的头,口中却道:经书抄完了吗,可不能玩物丧志,小渊,你要永远记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当那懵懂无知的女孩怯怯朝他望来,忍着害怕递来花时,他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当着女孩的面碾碎花的冲动。但他这样想,却什么都没做。

他甚至感到嫉妒,嫉妒那个女孩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轻易拥有那么多他得不到的东西。

直到被金池刻意惹怒。

直到一寸寸走过身边喋喋不休的这个人,感受他成长的轨迹,亲眼目睹更多的,和那个小女孩一样幸运的人,原来像他这样的人只是极少数。

他的内心突然感到了不曾有过的平静。

或许,当他不再感到痛苦与愤怒的那天,就是他即将消逝的时候。这样很好。

金池说得口干舌燥,突然察觉到身边的人气息变了,眉目都祥和了许多,怎么说呢,有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味。

他琢磨自己刚才讲的好像是小时候尿床被付晨嘲笑全院皆知的黑历史,不是念佛经吧。

这人怎么回事?

过度的正常就是反常,金池心里有点慌,不由从裤袋里掏出了早上偷偷让老管家帮忙买的新手机,还特地装了新卡。

他用胳膊肘顶了下虞临渊,玩游戏吗?

虞临渊淡然道:不必。

金池不知怎么的更慌了,真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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