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裴昭手握一卷黑色的圣喻,不声不响地踏入了院中,放眼环伺一圈,沉声道:“禁军听令,将阖府上下扣押于空地上,不得遗漏任何一人!”
“是!”
禁军潮水般冲进了深处,将前来阻止的管家和仆人都撂倒在地,只听砰然一响,门上悬挂的牌匾重重地翻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有好奇的巡逻兵伸长了脖子去看,在火把的照射下,依稀拼出了一个残缺的宋字。
作者有话要说:襄襄动手了,都不让人过个好年(捂脸)
第130章 撒网
新年刚开了个头,宋府上上下下就被裴昭连夜请到了刑部喝茶,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王都,令人震惊不已,在郊外藏着的宋玉娇得知以后更是大受打击,当场动了胎气。
紫竹林别苑。
溪水畅流,鸟鸣空山,午后时光格外静好,卧房里却是帘幕四垂,一片晦暗,婢女春莺端着安神香轻悄地推门而入,还来不及点燃,榻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春莺……”
“奴婢在。”春莺把东西放下,转身走到床头轻声道,“小姐,您再睡一会儿吧,奴婢又弄了点西域的香来,定能保您安眠。”
“不必了,扶我起来吧。”
宋玉娇掀开牡丹锦被,用细瘦的胳膊支起了沉重的身体,动作有些费劲,春莺见状连忙伸手去扶,待她在床边坐好之后又弯下腰去替她穿鞋,硕大的肚子就这么挺在面前,将丝衣高高撑起,看起来甚是壮观。
就快要瓜熟蒂落了。
许是因为前些天动了胎气,宋玉娇总觉得腹部有些隐隐的坠痛感,睡眠也差了很多,本来是该请大夫来仔细瞧瞧的,但是现在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日日焦心如焚,茶饭不思,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别的事?更何况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交易品,对她而言并没有其他的意义。
思及此,宋玉娇披上外衣站了起来,一边慢慢向外挪步一边低声问道:“他来了吗?”
春莺自然明白她问的是谁,随即垂首答道:“回小姐,大人半个时辰之前就到了,特意吩咐奴婢不要叫您,让您睡到自然醒。”
闻言,宋玉娇冷冷地撇了下唇角,没有接话。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有人都觉得老者是真心宠爱她,可她心里清楚,他不过是紧张她腹中这块肉罢了,一旦孩子落地她便没了利用价值,所以要想让他把宋家人从天牢里救出来还得尽快才是。
宋玉娇托着沉甸甸的肚子,脚步隐约快了几分,不消片刻就来到了花厅,推门的一刹那,里面的谈话声迅速中断了,坐在上首的老者转过头来,一缕锐光瞬间穿透了她的身躯,她不禁微微一僵。
相处了这么久,这个男人依然会令她时不时地感到畏惧。
不过眼下有孩子在他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她也没有把这种淡淡的警告放在眼里,径直走到堂前质问道:“你准备何时把我父亲救出来?”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她不想再跟他绕弯子。
老者却换上了温和的面孔,不急不缓地说道:“娇娇莫急,老夫已经派人去天牢打探过情况了,你的父亲和族人都没事。”
“今天没事不代表明天也没事!”宋玉娇神色骤冷,精致的粉妆再也遮不住浮肿的脸,莫名显出一丝狰狞,“裴昭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对于黎瑞这种二品大臣他都敢用私刑逼供,何况是我父亲这种没有官职在身的人,而且他年事已高,在这种重刑之下,多拖一天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老夫知道。”老者从太师椅中起身,走到她面前搂住了她的腰,“娇娇并非深闺少女,应当明白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便是正中了陛下的圈套,到时反害了宋家和你父亲,就连我们也会被连根拔起,满盘皆输。”
宋玉娇勉强忍住这口气,昂首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老者扬了扬嘴角,似乎颇有把握:“怎么说你父亲也是前朝老臣,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善事,陛下想处决他也要有个正当理由,所以在他招认之前他是非常安全的,与此同时,我也会让手下的人去掀动舆论,在滔天的反对浪潮之下陛下是不敢动你父亲的。”
“若是陛下已经被岳凌兮迷了心智,难保不会将宋家上下斩立决。”
宋玉娇喃喃自语着,眸中蒙上一层稀薄的雾气,依稀透出绝望之色,老者见状,顺手将她揽入怀中,并温声宽慰道:“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了?陛下终归是一国之君,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在史书上留下污点,你且等着看,事情很快就会有所转折。”
“……真的?”
“我何曾骗过你?”老者微微一笑,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说,“你临盆在即,还是不要操心这些事了,平平安安地产下孩儿才重要。”
说来说去还是他儿子要紧。
宋玉娇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登时清醒不少,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挤出一个笑容,继续与他虚与委蛇。
“我知道了,他最近动得厉害,想必就在这几日了,你记得时常过来。”
老者捋着胡须道:“那是自然,我怎么会错过我们孩子的出生?”
宋玉娇娇羞地笑了笑,小鸟依人般偎入了他的怀抱,在进入他视线的盲区之后,嘴角旋即冷冷一收,再不见任何悦色。
不久,主仆二人回了卧房,剩下老者与属下继续谈论着刚才未说完的话。
“大人,这次想救宋正鸿可不容易,陛下不但动用了三司会审,还将宋家的人一个一个地分开拷问,想要全身而退实在是太难了……”
“还用你说?”老者重重一哼,脸色不比刚才,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敢在除夕夜这么堂而皇之地抓人,说明很久之前就已经盯上宋家了,而他们居然连什么时候暴露的都不知道,这般小心谨慎而又滴水不漏,老夫当真是小看他了……”
底下那人听得冷汗连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正鸿那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严刑拷打,趁着他还没招,干干脆脆地送他上路罢。”
老者阴测测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凶光毕现,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勉力稳住声线说:“是,属下知道了。”
远在天牢的宋正鸿忽然从寒意中惊醒。
眼前一片模糊,仿佛被一层白纱所笼罩,无论怎么撕扯都没有用,坚韧得就像是一张弥天大网,将他牢牢地锁住,他喘着气,不期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僵硬得几乎感觉不到了,直到冰水兜头洒下,五感才又被重新开启。
“宋老,这一觉睡得可好?”
听见熟悉的声音,宋正鸿立刻心神一凛,涣散的思绪全部回笼,筑成高高的城墙竖立在心房之外,充满了戒备。
“你——你竟敢——”
“竟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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