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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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涅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于是她试探性地用捷克语问道:“抱歉,您说什么?”

“原来你会说捷克语?我是问你要几张cd?”

“我……我要一张。”

说着这句话的林雪涅脸可红了,显然她给出的那五百克朗由于数额太大而让这个老爷爷误以为她想要买不止一张他的cd。可是一张cd的标价就要250克朗或者是10欧了,如果她拿了这张cd,就会不好意思向老者提出她的请求了。

于是林雪涅在接过大提琴老爷爷递给她的一张cd之后又把自己口袋里剩下的两百克朗也放到了对方的琴箱里。然后才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我想请您帮个忙。”

在得到了老爷爷慈祥的点头后,林雪涅才拿出了被她抱在怀里的这份乐谱,说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写给我的乐谱。他是个大提琴手,他说这份曲谱是他对一首很著名的曲子的改编。这首曲子需要用到大提琴和长笛,而我是个长笛手,我想请您帮我看看……能不能和我一起演奏一次这首曲子。”

这可真是个有趣的请求。在听完林雪涅的叙述之后,老爷爷直言他在街头卖艺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请求,但他可以先看看谱子。

就这样,林雪涅陪着这个老爷爷一起坐到了冬天的布拉格街头,而这位老爷爷则拿出了他的老花眼镜,然后在林雪涅手机手电筒的照明下慢慢“阅读”起了这份曲谱。才看没几页,这位老爷爷就笑了起来,并在林雪涅不解的目光中说道:

“这是你的小男朋友写给你的吧,孩子?”说着,老爷爷就在林雪涅还没给出回答的时候就自言自语一般笑道:“一看就知道。”

林雪涅似乎是想要开口解释,却是在吱吱呜呜了老半天之后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老爷爷则已经对于她的这一请求给予了回应:“是首好曲子,我可以试试看。不过你得给我找个谱架来,而还得给我翻乐谱。”

“好、好的!您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说着,林雪涅急急忙忙地又跑回去,连自己的长笛都还丢在原地呢,她就抓着手机一路冲上了楼,一把抓起自己的轻便型木头谱架就又给冲了下来。

为了能够让老爷爷更好地看清楚乐谱,林雪涅又帮着老爷爷把他的摊子给挪到了路灯底下。在一番准备后,林雪涅到底还是手里拿着长笛,并站在了老爷爷的身后,注视着乐谱,并首先开始吹奏起了这首已经流传了近半个世纪的曲子的开头。

林雪涅几乎是才开始吹奏这首曲子就让老爷爷用十分惊讶的目光看向她。

显然,这个已经拉琴几十年的老爷爷没能想到,只是突然在街上遇到了一个会吹长笛的小丫头,小丫头的功底就会如此深厚。并且无论是了对气息的运用,还是她赋予音色的感染力,这些都让老爷爷不禁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林雪涅只是嘴唇带着上翘的弧度就继续吹起了她已然记在心中的那段乐曲。

于是老爷爷的大提琴声也跟着慢慢进入。

这样一个长笛与大提琴的组合显然比单单一把大提琴要更为吸引人眼球。而林雪涅与大提琴老爷爷的年龄差也让经过的路人颇为侧目。更不用说,两人还共同将似曾相识的美妙旋律演绎出了全新的曲调!

就这样,往来围观的路人变得越来越多。

甚至于……周围的几家有着很好的露天用餐取暖设备的餐厅的客人也都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路灯底下的情形。

虽然这还是戴上了老花镜的老爷爷第一次演奏这首曲子,并且两人之间的配合也没法称得上默契,甚至于他们还几次因为要给乐谱翻页而出现了衔接上的小问题,但这依旧能称得上是一次不错的“演奏”。

当两人的乐声停止的时候,周围所响起的掌声便能证明这一点。更有很多人在欣赏这首乐曲的时候就往老爷爷的琴箱里放上了零钱。

只是当乐声停止,而掌声停止的时候,作为演奏者之一的林雪涅却显得有些怅然若失。

是的,在演奏的时候她当然感受到了乐曲本身所带给她的酣畅淋漓。可那样的感觉却与她在那个阁楼里和绿眼睛的男孩一起演奏时的完全不同。就连耳旁响起的大提琴的乐声都因此而变得不同。

当乐声终止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想那个绿眼睛的男孩。

很想很想。

第38章 裂割

当林雪涅的眼前又浮现起了那个绿眼睛男孩的拉着大提琴的样子时, 她会很想将那本由对方亲手写就的曲谱一页页地翻开, 仿佛这样她就能想起更多与之相关的画面。

但是当她真的这样做了之后,她又会感到很茫然。

是的, 茫然。但她又说不清她究竟是在茫然些什么。

而当林雪涅打算就这样抱着谱子, 拎着装着长笛的小箱子, 再把她的木制轻型谱架也扛起来的时候, 正在与一位被他们共同演奏的这首曲子给迷住了的路人交谈的大提琴老爷爷却是叫住了林雪涅。

“等等,孩子。”

说着,老爷爷很快从自己的琴箱里找出了先前林雪涅给他的七百捷克克朗,并把它们交还给了林雪涅。

“刚才和你的合奏让我赚到了昨天一整晚的钱。所以我该把这些还你。”

当林雪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两只手上都拿着东西, 甚至于抱着琴谱的那只手还拎着她装着长笛的小箱子。因此她没法摆手,只能连连摇头。

可大提琴老爷爷却是不由分说地替她拿起谱子,把七百克朗塞到她的手上, 还要附加赠送一张他的cd,然后再把曲谱还给她。

“孩子,你的长笛吹得很好。很难相信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能吹得这么好了。给你写了这首曲子的那个孩子也很好。你们都很好。”

林雪涅连忙说谢谢。而那名正在与大提琴老爷爷交谈的游人一看林雪涅居然还会说捷克语, 显然也想来与她聊上几句。这让林雪涅只是匆忙回答了大提琴老爷爷有关“你们都是一个乐团的吗?”的问题,并在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后就赶忙往她租住的小阁楼快步走了起来。

但是她却并没有就这样乖乖地待在家里, 和她对蓝眼睛的男孩所说的那样“睡上一觉”,她只在先前艾伯赫特坐过的那个进门处的懒人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而后就给海莲娜发了一条短信问她现在在哪儿。在得到了一个【我现在在家,怎么了?】的回答后,林雪涅很快给对方发去回复:

【我现在就来找你】

发出了这条短信的林雪涅穿上外套, 并再次快步冲下楼去。

林雪涅的这位学习心理学的好友如今已经不是一名和她一样的在校生了。从夏天的时候起,她就已经进到了自己的导师伯洛赫教授的心理咨询诊所,并成为了对方的助理。

现在,她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理解了她的导师为什么在一年之后都还对林雪涅的“癔症”感到记忆犹新,不仅记得她的名字,留有之前她来做咨询时的笔记,甚至还会偶尔和她提起林雪涅。

这当然是因为林雪涅的癔症实在是太特别了。那种感觉可能就是一万只小鸡崽里出现了一只小企鹅一样。

作为一名在心理学方面的优秀毕业生,海莲娜其实一早就已经养成了和她导师一样的,“在非咨询时间不过分探寻别人的心理问题”的习惯。但她却会很愿意倾听林雪涅的“癔症”故事。

只是在那个慕尼黑大学的交换生来到这里以后,林雪涅其实已经很少提起那些了。她甚至以为再过一阵子她的好友很可能就会“自愈”了。而现在,她却那么突然地造访了海莲娜的家。这让海莲娜感到有些吃惊。在为好友倒了一杯茶后,她开始倾听起林雪涅的诉说……

“理智上,我知道他们就是一个人。会拉大提琴的贵族男孩就是我的艾伯赫特在我臆想空间里的一个映射。可感情上我没法把他们看成一个人。我能清楚地区分他们,只要一眼,一眼我就能知道出现在我眼前的到底是哪一个艾伯赫特。他们谁也不像谁,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他们谁也代替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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