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林雪涅把项链放到男孩的手中,并在男孩看清项链的四叶草坠子之后把手放在小艾伯赫特摊开的右手下,掌心对着他的掌背,而后带着小艾伯赫特慢慢地握住这条金色的项链。
“上一次的时候,是我没记下你的号码。所以,这回我就把我的项链给你了。”
显然,眼前的小男孩并不能明白林雪涅所说的“是我没记下你的号码”,但这并不妨碍林雪涅亲了亲他的额头,并对他说:
“再见了,小艾伯赫特。但是别难过,因为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一定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听到了这句话的小艾伯赫特笑了起来,让看到他笑容的人感觉自己连心都舒展开了。他很快用拿着林雪涅送他项链的手把那张小纸片按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抬起头来看向林雪涅,并把腾出来的那只手举到眼前这个姐姐的面前,拳头握紧,却是伸出了一根小手指。
“说好了!”男孩这样说道。
于是林雪涅也伸出小手指,和眼前这个小男孩的勾在一起,很肯定地重复道:“说好了!”
第19章 交换生
“尊敬的小姐,是我在渴望着您的爱情,堵住您所有的退路,强迫您天天给我写信,强迫您思念我,用一个软弱无能者的软弱无力的爱去折磨你……”
“您别再给我写信了,我也不会再给您写信了。但请您别退还我的信,让它卑微地留在那里,留在一个紧锁的抽屉里,证明您曾认识这样一个胆小鬼,一个可恶又可憎的,曾伤害了您的人。让卑微的他还能遗落在您记忆的一角。”
在2018的这一端,林雪涅给自己的好友海莲娜念出了这封卡夫卡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当林雪涅将这封信看完并认真读完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位出身中产阶级,长得好,学历高,身负怪才却并不幸福的作家已经单方面地宣告了两人的分手。
可是将这封信念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林雪涅却并不想去做些什么挽回对方的这一决定,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平静。
让她那么自然而然地就做出了这个决定的原因有很多很多。
比如她实在是怕了这种每天每天地都要在查理大桥上来回奔波,每天都得为此而跑个五六公里的日子。
比如她实在是让寒鸦先生所写来的,催促她赶紧给自己写回信的那一封封催命符给弄得焦虑得不行,连头发都一簇簇地往下掉,还真的从查理大桥上往河里跳了。
还比如收藏有自己文坛偶像的信这很好,可如果真的要对方几十万字几十万字地给自己写信并耽误了写小说的工作,那就很不好了。
而最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林雪涅感觉自己的存在妨碍到了对方的写作事业,也给并不是她最最亲爱的弗兰茨·卡夫卡带去了很多困扰。
并且,当林雪涅再一次想起对方的时候,她会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刚来布拉格的时候那么爱慕这位犹太裔的德语作家了。
这真是太奇怪了!她妈都没给她治好的“病”,她自己就给治好了!
而当她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不想再回1918那一端的布拉格了。而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她就发现自己不再总是能够在走过一遍查理大桥后就看到扭曲的时空以及1918那一端的布拉格了。
这样之后,她还有些怪失落的呢。
“听起来,你已经在自己的臆想中治好了自己的癔症?这正是太奇妙了。你再去找一次我的导师,说不定他还会倒贴钱给你听你的这个故事。因为他会想要把你写进他的心理学论文里。”
——关注重点总是和林雪涅不一样的心理系学生海莲娜在听了林雪涅给自己所作出的报告,以及后续分解之后如此评价。
对于好友所给出的这一反应,林雪涅很是不满。于是她十分直白地给出了沉默的瞪视攻击。
于是海莲娜自然而迅速地给换上了另一副表情,悲天悯人般地说道:“所以说,你失恋了?需要我安慰你吗?需要我告诉你哪里有适合的酒吧吗?还是你想去布拉格城堡?我还是很推荐那里的巡逻宪兵。”
“不了不了啦!我对你说的酒吧和巡逻宪兵都没兴趣。”林雪涅连忙向自己的好友摆摆手,“而且,已经有一个金发的小天使来安慰过我了!他虽然才只有10岁,但是特别特别的暖!和他一起待一下午绝对比和你的导师一起待一下午更能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治愈了。”
林雪涅说着正经话呢,可是她的朋友海莲娜却在捕捉到“金发的小天使才只有十岁”这个重点后满是怀疑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海莲娜:“他才只有10岁?我真的不知道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林雪涅:“…………”
林雪涅心道: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好像就是哪里有点不对劲的样子啊……
林雪涅:“那个金发的小天使叫艾伯赫特!艾伯赫特·格罗伊茨,和我在来布拉格的火车上遇到的德国帅哥同名!我感觉小天使就是他在我臆想中的映射!”
海莲娜:“所以那个德国帅哥真的存在?而且他在你臆想中的映射才是十岁的男童模样?十岁的男童模样却让你觉得更喜欢了?雪涅,我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请你务必克制住自己,千万不能做违法的事。”
林雪涅心道: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好像更不对劲了……
这是林雪涅在布拉格大学的日耳曼文学系入学的第一年,同样也是她的那些同学从一名高中生变成一名大学生,并进入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开始研究文学的一年。
但这一年对于林雪涅来说,却是比对于她的那些同学们还要重要得多得多。
在这一年,她见到了她崇拜的文坛偶像,那位使她义无反顾地暂停了在柏林音乐学院的学业而来到这里的表现主义大师——弗兰茨·卡夫卡。
在这一年,她有了幸福的癔症,看到了一个世纪以前的布拉格,并在路上偶遇了数名当时的名人,还去坐在第一排听了一节让她感到云里雾里的爱因斯坦的讲座。
同样也是在这一年,她在1918年的那一端认识了与她在现实中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艾伯赫特小天使。虽然说,自从林雪涅读完那封弗兰茨·卡夫卡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之后,她与1918那一端的联系就变得越来越游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和小艾伯赫特所作出的约定还会实现。
或许是在自己的臆想中,或许是在现实中。
在这一想法的驱动下,林雪涅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在寒假开始之后从柏林多坐几次回来布拉格的火车。但当林雪涅向自己的好友海莲娜说出这样的想法,却只是得到了对方向她泼出的又一盆的冷水!
“你到底知不知道当一个男人想要和你交换联系方式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包含很多信息?好吧,就算他对你有了好感,可那又怎么样?他一定就要来追求你,和你谈恋爱吗?那只是一个想要和你进行初步接触的意向,浅淡的好感很容易任何一件小事就消失不见了。如果对方感受到你对他拥有了这么不正常的热情,如果他真像你所说的一样帅,他一定会被你吓跑的。这几乎是可以预见得到的,甚至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未来。”
哗啦啦!
哗啦啦!
好一盆浇醒癔症患者的冷水!
但总的来说,这个学年林雪涅过得还不错。她并没有因为和卡夫卡之间的这段不知道是不是能算做是恋情的交往而萌生退意,反而是对于这座奇妙的城市拥有了更为特殊的感情。
她想,她会留在这里,并完成她有关日耳曼文学的学业。
当暑假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直接回国,而是先去到柏林,找到她的导师又为她上了一个月的长笛课。林雪涅当然不会认为每天一小时的练习时间会足够保持她的演奏水平,并且柏林音乐学院虽然为她保留了学籍,可如果等她完成了在布拉格大学的学业再回到这里的时候技艺退步得太厉害,她也是会毕不了业的!
林雪涅平时虽然看起来不够正经,但不论是音乐还是文学,她在学习的时候可是很努力也很有拼劲的!并且,她也是在考入柏林音乐学院的时候就励志要在毕业后去到某个乐团做首席的有志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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