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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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闻言,神色有些紧张,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伺机逃跑,侍卫见状伸手按在他肩上:“老实些。”

“并非亲眷。”那人垂头看了少年一眼:“先前这少年说这位兄台要捉他去卖了,如今看来,却并非属实。”

那人话落,少年顿时噗通跪地:“求娘子救我阿娘一命吧!”

魏熙眉梢一挑,看着被少年攥在手中的荷包:“你的意思是你当街行窃,是为了救你阿娘?”

少年点头,神色凄惨:“我和我阿娘相依为命,她患了重病,无钱抓药,我只得出此下策,还请娘子和郎君可怜可怜我吧。”

“确实挺可怜的。”魏熙点头,问道:“你阿娘害了什么病?”

少年顿了顿:“……头风。”

“症候在脑,怕是得开颅。”魏熙说着,笼袖而立:“你孝心可嘉,我既然见了便不能不管,我认识个会开颅之术的郎中,不如让他去给你阿娘诊治吧。”

少年被骇住,忙摇头:“不必,我阿娘病的不严重,只抓些药就好。”

“一会病重,一会不重,你这话倒是矛盾。”魏熙说着,对侍卫道:“行窃终归是不假的,你送他去衙门,让人酌情处理。”

一听进衙门,少年顿时就炸了,叫嚷道:“什么道理,不过就是拿她一点银子救命罢了,你锦衣华服的还差这一点银子,竟想因为一点银子将我送进大牢!你如此分明就是为富不仁!”

魏熙见这少年如此颠倒黑白,面上顿时就冷了下来,还未来的急说什么,便听白衣男子道:“你若真为难,好生说道我等自然会相助,但你不问自取,便是不义不礼,作甚还要要求旁人对你仁慈?”

少年怔住,随即反唇相讥:“亏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原来也是个麻木不仁的,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哪里懂我的苦楚,我这种人,便是想和你们说话,怕还未走到你们跟前便被打跑了。”

魏熙自小到大都未见过如此无礼无赖之人,闻言冷声道:“还不送去大牢,让当地官吏好生管教管教!”

少年见魏熙态度坚决,顿时怕了,态度也软了下来,他将荷包递给夷则:“我不要了,不要了,你们放过我吧。”

魏熙看了荷包一眼:“你阿娘的病你不管了。”

少年身子一僵,继而哭道:“我不能进大牢,进去了就没人照顾我阿娘了。”

他说着,将荷包塞到侍卫手中就要跑,白衣男子见状伸手截住了少年,少年一慌,抬手捂住袖子,却听白衣男子道:“我会在扬州多留几日,你若是无钱可用,不如这些时日跟着我做些杂事,我替你阿娘出钱看病,权当你的报酬。”

少年顿住,捂着袖子的手颤了颤,他嗓音低了下来:“多谢。”

他说着,抬头对他一笑:“郎君真是个好人,我这就去告诉我阿娘。”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便跑了没影,魏熙眉头一蹙,示意侍卫跟上:“连你的地址都不问,去哪儿寻你?”

白衣男子道:“我就在这边等一会吧。”

魏熙第一回 见这么厚道的人,闻言道:“你还觉得他会回来?”

白衣男子摇头:“我不知道。”

魏熙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糕点,使人去将先前没付钱的糕点拿来,吩咐完,又看向那男子,多嘴了一句:“那少年心术不正,嘴里没一句真话,你又何必帮他。”

白衣男子道:“堵不如疏,这少年聪颖又年幼,虽有小奸小恶,但也是能掰回来的,放到牢中虽罪有应得,但他的罪过也不过是打几下便出来了,少年人最不记打,若是觉得作奸犯科不过是打两下而已,心中怕是没了顾忌,变本加厉就不好了。”

魏熙打量白衣男子一眼,啧啧叹道:“竟是一个教化世人,慈悲为怀的活菩萨。”

男子被魏熙看的有些不自在,略移开了视线:“娘子言重了,我不过是有些闲功夫,爱多管闲事罢了。”

魏熙道:“可你多管了这一遭,少年就趁机逃了,不也是没用?”

男子顿了顿:“是我的过错。”

他虽如此说,面上神情仍是温温淡淡的,毫无懊悔。

魏熙看着他,有些好笑自己方才竟觉得这人和李霁像,她道:“我猜你是想着,万一少年真有重病的阿娘该怎么办吧?”

男子点头:“若真如此,总不能让那妇人拖着病体担忧儿子。”

正此时,蕤宾拿着点心过来了,魏熙看着五颜六色的小点心,觉得有趣,伸手要去拿,随即想到这是街上,便停住了动作,示意蕤宾将点心收起来,她看向男子:“那活菩萨,你的钱袋去哪了你晓得吗?”

男子抬手抹向腰间,果不见了钱袋,他神色并无惊讶,如实道:“怕是让那孩子拿走了。”

“你不气?”魏熙猜道:“你该不会是想着万一他阿娘病了,正好帮他一把吧。”

男子点头。

魏熙对此烂好人行径不甚认同:“妇人之仁。”

男子微微一笑,不做应答。

魏熙对他身后招了招手:“权当我无聊吧,命人给你将人捉回来了。”

男子微微倾身致谢,魏熙不作理会,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少年,对侍卫一伸手,侍卫将从少年那里拿回的钱袋呈给魏熙,魏熙接过,能听到里面铜板相撞的声音,她将钱袋递给男子,看着男子身上含蓄朴素的衣衫,道:“有善心是好,但也得顾着自己,你如此,便是有家财万贯也经不住,好事做尽,你自己怎么过活。”

许是因为男子太过和煦纯良,魏熙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看着他,竟也难得多嘴了。

男子接过荷包,笑道:“多谢娘子关怀,我的钱来的容易,多画几幅画便有了。”

魏熙闻言有些好奇:“如此听来,你倒是一方大家,不知你名号是什么?”

男子摇头笑道:“在下名唤邹介琮,籍籍无名,谋生罢了,当不得大家。”

魏熙闻言笑道:“我在舅父哪儿看过一幅《游春图》很是不俗,便是你画的吧。”

邹介琮点头:“是在下拙作,让娘子见笑了。”

魏熙道:“能被我舅父收藏的都是不俗之作,你不必过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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