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听见这半句,玖荷不由得心里一紧,果不其然,那大夫后半句就是,“只是这损耗的也太过了一些,若是不好好调养,将来年纪大了……苦日子在后头。”
玖荷抿了抿嘴,觉得自己方才那两下怕是打的太轻了。
陶行才受了许多打击,亲姐姐为了富贵想让他死……就算再怎么找借口,这事儿也是撇不过去的。
再加上陶家前途未卜,对父亲的怀疑……当着玖荷的面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又才从国公府出来……他叹了口气,有点自暴自弃道:“只管了现在便是,将来……将来的事情再说。”
大夫皱了皱眉头,“你们年纪轻不知道,等到年纪大了,是后悔都没机会了。”
如何不知道?玖荷上辈子活了不过二十二岁,就已经知道年幼只是不好好保养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了。
她猛地一晃脑袋,瞪了陶行一眼,对那大夫道:“您给他好好看着,该吃什么药就吃,我一定盯着叫他全都吃了!”
大夫点了点头,看了看他的伤口,转身去柜台里头取了一盒小药膏,又叫小药童取煮开了的山泉水过来,对玖荷道:“你手细,眼神也好,给他洗了伤口擦些药上去。”
小药童取水还没回来,店里又进来两个客人。
看着年纪都不大,为首的小公子看着才不过十五六岁,一脸的傲气,身后跟着的那人看着稍稍年长两岁,却一直弯着腰,焦急着脸,不住小声低语道:“天都黑了,该回去了!”
为首的小公子一把打开扇子,扇了两下转头训斥道:“这不还没宵禁吗?”
大夫抬头看了两眼,玖荷也回头看了两眼,这小公子一看就是世家子弟,而且脸色红润,肯定不是来看病或者买药的,多半是不知道寻了个什么机会跑出来看热闹的。
果然等那小药童取了泉水过来,去招呼那小公子之时,小公子道:“不碍事,我就是闻见药香味儿进来看看。”
说的很是理直气壮。
玖荷拿小勺盛了泉水刚淋上去,就听见陶行倒抽一口冷气,手也朝后缩了缩,玖荷又气又急,不由得喝了一句,“现在知道疼了?自己下手割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陶行抿了抿嘴,一言不发把胳膊又往前伸了伸。
“自己割的?”
玖荷耳边忽然有人说话,她正全神贯注,被这么一吓,手上抖了抖,连水都洒了,她转头一瞪,见那无所事事的小公子正在她身边,低头看着陶行的胳膊,道:“你下手可真狠。”
“你离远些,”玖荷没好气说了一句,“挡着光了。”
小公子急忙让了让,又将那一脸惊恐,打算上来训斥玖荷的下仆一脚踢了回去,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玖荷另一边,问道:“你也嫌功课太多吗?”
玖荷已经洗好了伤口,正给他涂药,听见这话不由得回头又是一瞪。
头发胡子都已经白了的大夫不由得笑了笑,放下正在写方子的笔,撸了撸胡子斟酌片刻,很是了然笑了笑道:“哪儿是为了功课啊。”
小公子愣了愣,一拍自己脑袋,“对哦,他割的是左胳膊。难不成是为了姑娘?你才多大一点啊?”
玖荷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公子不知怎么就能看出来她生气了,急忙闭嘴。只看着玖荷给他擦药给他包伤口,动作轻轻柔柔的,不知道想起什么来,眼睛里露出点羡慕。
半晌,大夫开好了方子,交给小药童道:“先抓三副,吃完了换个方子。”说完转头看着玖荷道:“这头三副药好说,都是清热去火的药材,三副药加起来也不到一百文钱。”
“他这伤口有日子了,又积了火在心头,等去了火没两日伤口就能愈合,只是后头这补身的药怕是要吃久一点了,”大夫顿了顿,又道:“他这失了血又有气虚之相,方子里须得用些人参当归首乌等药材,加上虚不受补,他又年轻本就体质偏燥,还得用些莱菔子泻药性,这么长久吃下来……怕是要花不少银子。”
“姐姐……”陶行愧疚的叫了一声。
玖荷正听着大夫说,闻言转头冲他笑了笑,摸了摸他脑袋,笑道:“不怕,老夫人给了银子的,再说你都是我弟弟了,肯定要好好看的。”
说完又对大夫道:“麻烦您了,等三日后我再带他来。”
大夫点头笑了笑,正好小药童抓好了药,玖荷又要了一盒药膏,这才结账拉着陶行走了。
只是等他们都出去一会儿了,那一直坐在玖荷身边,后来变成一言不发的小公子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忽然起身,两步就奔出了药铺。
不过出来没看见玖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往自己头上,比照着方才那小姐姐摸过的地方蹭了蹭,只是……他再次叹了口气。
“主子,真该回去了!”
小公子回头瞪了他一眼,有点怅然若失叹道:“朕总觉得……”说完知道失语,这还是在外头呢,忙又换了种说法,“我总觉得……这要是我姐姐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公子:好气哦,这是哪里来的野弟弟。
第36章
玖荷拉着陶行又是一路抄近道, 去了公主开的悦来客栈。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玖荷便只要了个一间半的小套间住了。
等把陶行安顿下来,她又租了个小炉子合并炭火给他熬药。
只是坐在那儿一下下扇着炉火,玖荷不由得盘算起花费来。
方才虽然跟陶行说了银子管够……可是仔细盘算起来, 其实是不够的, 非但不够, 而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若是她不去告御状,去做些针线活又或者去别人家里帮工,别说两三个月了, 就是在京城安下家来也是够的。
但是……她能不去告御状吗?
玖荷皱了皱眉头。
出门的时候老夫人给了十两银子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碎银子路上就花了一大半, 加上给陶渝的那二两,这十两早就已经是干干净净的了。
后来她出去打探消息,又将这五十两的银票破开,为了一切顺利,叫那些看人下菜的衙役们不至于对她下黑手,她又装成个家境殷实的小妇人, 每天给那些衙役喝茶的银子也得差不多二两, 这么十天下来,她手里就只剩下二十多两银子了。
那小套间管吃住一天是三钱银子,一个月就是九两,加上给行哥儿喝药的银子……这二十多两银子无论如何都撑不过去三个月的。
她还记得上辈子,她养父母家里的儿子第一次考科举的时候,孙氏不知道哪儿听来的方子,说是喝了对考试好, 里头有一味人参,一顿不过三两片参,一个月下来就花了四两银子……
玖荷皱着眉头,连扇风的手都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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