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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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琴娘不得不从,她压着不痛快倒了茶盏,站在金鹰两步远的右手方。

金鹰看她一眼,边描花样边说:“先太后性子虽瞧着温婉,可骨子里最是坚毅和果断,又胸有大才,巾帼不让须眉,还能在朝堂上游刃有余,所以你绣的时候,要特别注意。”

姜琴娘淡淡应了声,默默记下了。

“先太后喜素色,厌浓妆艳色,她瞧人的时候,嘴角会微微翘起,像是在笑,然眼神沉静,比谁都理智冷静。”

金鹰娓娓道来,言语之间颇为了解。

姜琴娘听着,心头就升起一股子诡异的熟悉感来,就像起先她觉得那小相和楚辞画风十分相似。

她忽的问:“大人,民妇冒昧问句,这小相是谁画的?”

金鹰笔尖一顿,他侧脸看着她,眼神有些古怪,好一会才说:“我画的。”

姜琴娘心尖一颤,她讪笑道:“大人对先太后真了解。”

金鹰看着小相:“我自幼失怙,先太后怜悯,养过我一段时日。”

姜琴娘面皮有些发烫,尴尬的手脚无措:“大人恕罪,民妇不该问东问西。”

金鹰摆手,专心致志描花样。

姜琴娘见茶水凉了,遂重新倒了盏,轻手轻脚放到金鹰手边。

待金鹰将整幅花样描完,已是一个时辰后,他擦了擦手,不太舒服地轻轻抠了抠金面。

姜琴娘惊叹与花样的逼真,和小相几乎一模一样。

她指尖泛痒,想顷刻就捏起绣花针开始下针。

“大人好画技。”她由衷赞赏道。

除却楚辞,她真没想到,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画功,能将一个人画来栩栩如生,仿佛真人。

金鹰挑眉,嘴比心快,开口竟是道:“比之你府上西席呢?从前你的绣品都是他画的吧?”

提及楚辞,姜琴娘讪笑两声,她压下心里那股子诡异的

熟悉感,并不回答。

金鹰犹豫了会,到底还是没敢揭面具。

他带着怅然的心情,不用姜琴娘相送,直接走了。

金鹰一走,姜琴娘就动作开了,她用的是皇帝御赐的那套金针,还有司绣里头的各种颜色的绣线,应有尽有。

她针走游龙,十指春风,跃动的光影斑驳,一针针一线线,在金黄色的细细金针下,先太后的模样跃然绢布上,徐徐展露出既威仪又雍容的气度来。

姜琴娘不晓得皇帝何时要先太后的绣品,但她秉着早绣早完事,这晚上熬到半夜,眼睛实在受不住了,才收了针,小心翼翼地将那小相卷起来装进画筒里头,又搁在自个触手可及的地方,跟着上床榻休憩。

身处内府,她不敢睡得太死,浅浅地眯了会,模模糊糊间,她好像嗅到一股子焦臭味。

那味道忽浓忽淡,一会在鼻尖,一会又像是被风吹散了。

姜琴娘意识疲软,理智上觉得自己该醒过来一探,可四肢沉重,便是连眼皮都没法睁开,整个人不清醒间,一个转念,又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睡在龙床上的皇帝蓦地大喊一声:“母后!”

他猛地坐将起来,冷汗涔涔,鬓角全是湿润润的,他大口喘气,表情变幻莫测。

殿外头留守的太监听到动静进来,赶紧奉上茶水:“陛下这是做噩梦了?”

皇帝点了点头,忽觉头脑发重,整个殿里龙涎香厚重沉闷,憋得他胸口难受:“把香灭了,开窗透透气。”

太监依言行事,瞅了瞅架子上的沙漏,踟蹰道:“还有半个时辰才到时候,不然陛下再睡一会?”

皇帝此时了无睡意,他坐在床沿,扶着额角道:“朕刚才梦见先太后周遭都是火,火烧到了她身上,她朝朕喊,说好疼,让朕救她……”

太监不敢接这话,便宽慰道:“陛下这是思念先太后了?”

皇帝眼神不定,好半天他挥手道:“散朝后让金鹰来见朕。”

“喏。”太监应下,拿了龙袍给皇帝披上。

皇帝站起身,伸展双臂任人伺候,他突然问:“怎的昨个把小相给姜氏刺绣,今晚上就做了这样的梦?”

正在给皇帝掸袖子的太监动作一顿,犹豫道:“莫不然是先太后不想陛下这样做,所以才托梦示警?”

这话一落,皇帝目光锐利地盯在太监身上,像是刀子一般,恁的割得人面皮生疼。

那太监浑身一颤,噗通就跪下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陛下恕罪……”

皇帝冷哼一声,抬脚将那太监踹倒,他大步如风往外走,还不忘吩咐道:“把朕寝宫里的龙涎香换了,味儿太重,闷着朕了。”

第65章 不要脸的

第二日,尚工局那头结果已经出来了,不出意外,六名绣娘里头姜琴娘和云雒夺得魁首和第二名的成绩,其他落选的绣娘被人送出宫。

云雒自然而然选择成为宫廷绣娘,入了尚工局下的司绣。

姜琴娘身为守寡之身,又是嫁过的妇人,自然是不能留在宫里成为绣娘的,况她自个就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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