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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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若铁了心要回国子监,没有人能拦得了她,更何况,对于她回国子监这件事,光熙帝肯定第一个喜闻乐见。

江窈在三天后才正式回到国子监,天蒙蒙亮便乖巧的坐在四方堂里头。

连自诩学生楷模的秦正卿和她相比,都显得姗姗来迟。

令江窈吃惊的是,整个国子监,居然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回归而感到意外,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一般。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建章公主要回国子监的事,国子监众人都早有耳闻,毕竟连谢相从建章公主离开国子监起,便断言她迟早有一日会回来。

所谓谢相诚不欺我也,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秦正卿看了一眼江窈桌角上的洛石砚台,原先放自己印鉴的位置被一方新的红丝玉印鉴取而代之。

剔透斑斓的洛石,和红丝玉的印鉴挨在一起,相得益彰,似乎每一寸都写满了登对二字。

“秦世子,”江窈唤道,“前段时日你同我提过的那件事,办的如何了?”

秦正卿正了正神色,将进展告诉她:“那些进京赶考的书生,受过殿下恩惠后,都对殿下感激不尽。前几日才在城郊湖心亭举行的赋诗会上以您为题,用五言绝句的格律,比试期间常有佳句,等我将当日的诗集整理完毕,再拿给你过目。”

江窈饶有兴致的问道:“可有什么点睛之笔么,说来听听。”

秦正卿想了想,说出两句给她听,随口问道,“对了,五日后还会有一场赋诗会,殿下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同我一道去看看?”

“可以。”这还是江窈来国子监这么久,第一次答应他提出的邀约。

等到晌午后连枝将钥匙串交到江窈手上,江窈偷摸着去了一趟藏书楼。

礼尚往来,她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拾人牙慧的人。怪只怪她千不该万不该撕了他给自己的字帖,高下立见,他的气量越大,越显得她小肚鸡肠似的。

藏书楼和她上一次进来时完全不同,虽然照旧封死着木窗,却灯火通明,江窈观察后发现应该是用了长明灯的油芯。

连宫里头点长明灯前都需要掂量一番,可见国库最近丰盈,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阔气。

她循着第一次谢槐玉带她来的记忆,翻遍了顶层的书架子,尽是些绝迹的历代书籍,连个字帖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提什么谢体字帖。

最终江窈空手而归,心不在焉的坐在松软的倚垫上,琢磨字帖的事情该何去何从。

她沉浸在懊悔的情绪里,连谢槐玉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都不知道。

谢槐玉大手一挥经过她的眼前,变戏法似的又扔给她一副新的谢体字帖。

崭新的宣纸页面摆在她眼皮子底下,一二三四五六七,横平竖直撇捺钩,晃得她眼疼。

江窈真的很想掀桌,她终于体会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个什么滋味,可是她不想重头再爬格子。

第35章

江窈刚回到国子监的头两天,日子过得按部就班。

谢槐玉除了给她扔了个字帖以外,没有再鸡蛋里挑骨头似的为难她。

再加上她相比较以前,作风收敛许多,每回谢槐玉经过四方堂外头,她都是坐姿乖巧,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她的主意打得很好,等谢槐玉放松警惕后,她再慢慢的将敌人进行一步步蚕食,利用她在国子监呼风唤雨的号召力,进而弹劾谢相,扒了他内阁大学士的官职,让他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但江窈没有料到,聪明人往往都会想到一个地方去。

谢槐玉也是这么打算的,小公主天生是个受不得约束的性子,他便不能急于一时。凡事都要有个度,矫枉过正就不好了。

小公主既进了国子监念书,学业这一块,无论如何都得给长安城的女子树立个顶漂亮的榜样才对。

谢槐玉的奖惩制度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并且一改之前光明正大的作风,不知不觉的渗透到了江窈日常生活中。

等江窈发现时,她已经抄了接连三日的书。

刚开始么,四方堂的同袍都在抄书,美名其曰做功课,好在抄书量少,几句话而已,江窈没有再给自己搞特殊化,就这么应付着上交功课。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抄书的范围对象,从群众化演变成了个体化,最恐怖的是,她的抄书量正在逐日递增。

江窈当即就撂下笔杆,开始摸鱼耍滑,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方案坚决实行到底。

连枝无奈之下,只好替她做起功课来,经过上次的国子监失利事件,连枝从中吸取经验教训,模仿起江窈的字迹来。

其实连枝本来底子就不差,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模仿江窈的字迹之后,她的笔迹都变得软趴趴,跟个没骨头的似的。

江窈对此只能装无辜,她心里多少清楚点原因,可能是因为谢槐玉亲自指导过,但她又不愿意承认这个原因。

结果第二天江窈就被司业当众点名批评,并且将她的功课当窗花似的糊在窗户纸上,公布于众,以儆效尤。

等到下午时,窗户纸上已经贴满乌七八糟的功课,各式各样,有拿司业作打油诗的,有乱涂乱画瞎涂鸦的,署名都是些长安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合着闹了半天,她成了枪打出头鸟的那只鸟,江窈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江窈忍不住犯嘀咕,司业以前从来没有插手管过她在国子监的学业,现在却忽然转了性,跟太上老君炼丹炉里出来的似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功课由别人代写。

当天散学回宫的路上,江窈故意叫车夫窝在巷子角里。

她挑开轿帘,选择暗中窥探,果不其然被她抓个正着,谢槐玉正在国子监门口和司业攀谈呢。

江窈挺想去找谢槐玉问个清楚,但她又不想做沉不住气的那个人。

最主要的是,她实在摸不清他造访国子监的时间规律,阴晴不定,就跟天气预告里头的多云似的,多一分是晴天,少一分则成了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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