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萧蕴鄙视地瞧了他一眼,把这个世界版本的《说文解字》,还有至少五种前人注解版的史册,以及本朝的抵报抄录本都搬了出来,有了这些东西,只要多花些时间,便能完成大部分自学任务,剩下的一丁点儿不懂之处,听秦暄讲一遍就行了。
见此,秦修灰溜溜地滚回去发愤图强了。
武学比不过小姑娘就已经够丢人了,若是文试还比不过,他干脆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好了。
秦暄并不觉得秦修还有能胜过萧蕴的机会,为了安抚一下他那颗爬满了裂纹的自尊心,便让教萧蕴文化课的女夫子,又收了年岁和萧蕴相仿的秦姒小姑娘做学生。
这位女夫子名声和学识都不俗,教导过好多才名远播的贵女,雍王妃也乐得让小女儿多这么一位才名远播的师者。
秦姒虽然不常来,就算来了,也只跟着女夫子学琴棋书画,偶尔跟着庄娘子学一点儿强身健体的武功,可对秦修来说,他终于不是倒数第一了,勉强能从亲妹子这里得到几分安慰。
萧蕴忙着学业的时候,秦暄的日子也很是辛苦。
新年伊始的三个月,他还是一副纨绔皇子的做派,隔几日就带领着帝都最不好惹的一支“纨绔小分队”,在外惹是生非,不着痕迹地跟韩国公府的几位公子频频起冲突;还常常穿着那身让韩皇后心惊胆战的衣裳,去皇后跟前请安问好。
双重刺激的结果,就是韩国公府也对他这个外甥格外不满,韩皇后出于某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以及对娘家人的护持之心,频频找茬责难秦暄。
在这背后,秦暄又有意识地推动流言传播,很快,使得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以前被皇后视作眼珠子的五皇子,现在彻底失了韩皇后的欢心。
但皇帝却越发护着这个小儿子了,除了屡屡申斥皇后,不许她罚秦暄外,待秦暄的慈父之心,也变得真诚了许多。
以前,皇帝总是纵容着秦暄胡闹,不大看重他的学业如何,现在却开始要求小儿子刻苦用功。
为了磨砺秦暄那惹人厌增的桀骜性情,还让他拜了沙场老将,现任羽林卫都统的大将军安成为师,准许他在羽林卫中历练,跟着安成学习用兵为将之道。
自此,秦暄三个月来的努力,终于见到了成果:终于与韩国公府一系人马割裂开来,以区区十三岁的年纪参政,还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羽林卫之中;终于挣脱了生母强加给他的囚笼,凭着真才实学出现在庙堂之上,摘掉头上那顶纨绔的帽子,亲手搅动帝都这日渐汹涌的风云。
作者有话要说:
砸我一堆评论吧,签个到也好!
第30章 慈恩寺
两年后。
朝阳初升时,一支车队驶出了城门,拐上了城南的官道。
中间的一辆马车里,秦嫚、秦姒和萧蕴三个女孩子围坐在一张小几周围,已经十三岁的秦嫚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正低头翻看一本佛经,九岁的秦姒和八岁的萧蕴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几年过去,秦姒和萧蕴都长高了许多。
秦姒还是那副肉滚滚的模样,瞧着就像个漂亮的福娃娃;萧蕴则彻底褪去了曾经的病弱模样,许是因为习武的缘故,个头长得飞快,几乎和秦姒一般高了,不过身上还是没多少肉,纤纤细细的。
秦姒从荷包里掏出一包松子糖,往嘴里塞了一颗,小声说:“康华,我上一次去慈恩寺礼佛,还是去年春天的事情呢,你知道我母妃这次去慈恩寺是为了什么吗?”
萧蕴信口道:“不是为了避暑吗?”
时值六月,正是一年里暑热最盛的时候,整个帝都就像一个大蒸笼。慈恩寺在皇城外的万寿山下,依山傍水而建,就算是在盛夏的火炉天里,依旧清爽宜人。
“当然不是了。”秦姒挤了挤眼睛,悄悄看了长姐秦嫚一眼,低笑,“母妃正在给长姐相看夫婿呢,这次来慈恩寺,是来祈求佛祖保佑,赐长姐一个好夫婿的!”
秦嫚听了小妹妹的话,脸颊微红,嗔道:“净胡说!”
秦姒嘟了嘟嘴,嘀咕道:“我才不是胡说呢。我偷听到五堂兄跟二哥说的,朝廷这两年可能要嫁一个宗室女去北蛮和亲,五堂兄让母妃快点儿给大姐姐挑一个未婚夫。”
萧蕴自忖,以秦嫚的年纪,也的确到了相看的时候。
雍王府的郡主自然是不愁嫁的,但帝都如今的形势着实复杂。
大皇子和太子各成一派,身后是程国公府和韩国公府,日日斗得跟乌眼鸡一般;五皇子秦暄虽然差不多被母族韩国公府放弃了,却还是最得皇帝宠爱的儿子。
这两年来,秦暄名声越来越好,就连羽林卫大都统安成都夸赞秦暄是天生将才,皇帝已经让他在兵部挂职,基本上没人把他和“纨绔”二字扯上关系了,在外人眼里,也有底气争一争大位了。
所谓上行下效,同样的,帝都里的勋贵世家,朝廷重臣,也各有各的派系,一旦牵扯进夺位之争里,别说是王府郡主了,就是皇室公主,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这时候选夫,不只关乎后半生的喜乐安康,还关乎自己身家性命。
只听秦姒继续说:“不过,五堂哥的原话是,先拉一个人出来凑数,质量不好不要紧,关键是到时候得有个推脱的借口,反正是定亲,又不是成亲,等风声过去了,再换个靠谱的未婚夫就行了。”
秦嫚愕然。
萧蕴失笑,暗暗道,这话倒是真有秦暄的风格。
秦姒又咽下一颗松子糖,最后道:“二哥一听这话就生气了,说什么‘婚姻大事,由不得儿戏’,他们家给大姐姐选的是夫婿,不是替死鬼。还说五堂哥最好积点儿德,万一教坏了康华妹妹,你将来也这么对待五堂哥,看五堂哥能不能忍,然后……我二哥就被揍了,母妃说二哥是活该被揍!”
萧蕴:“……”
马车辘辘,约莫半个时辰后,忽然停了下来。
萧蕴挑开车帘,只见车队正前方的官道一侧,停着一辆马车,十来个家丁模样的人,正聚在那辆马车周围。一个管事打扮的人走了出来,正在和骑马的秦修说话。
“咦?是长宁侯府的马车!”秦姒瞧了一眼那马车的模样,好奇道,“他们怎么把车停在了官道上?”
“兴许是车坏了!”萧蕴瞧见那马车的车身明显向着一侧倾斜,问,“长宁侯府,是不是三年前出事的那个周家?”
“嗯,就是那个周家。”秦姒经常出门做客,记性又好,这方面的消息远比在好几年闭门不出的萧蕴灵通,“两年前,老长宁侯和长宁侯世子溺水身亡,周家为了长宁侯的爵位,争了两年多。现在这个长宁侯,是三个月前才册封的,好像叫周光启,本来是老侯爷的庶子,现在倒是交了好运气,一步登天了。”
“可害死老长宁侯和世子的,就是这个周光启吧?”萧蕴道。
“那不是个意外吗?周光启那时候才八九岁,身下的马突然发疯了,他也差点儿出事。反正他们家太夫人支持周光启继承爵位,她说这是意外,其他人也就只能当意外看待了!”秦姒说。
这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出了马车,向秦暄道过谢后,又去拜见坐在马车里的雍王妃。
老妇人的面相有些刻薄,连脸上的皱纹里都透着威严古板;那少年的长相却异常俊美,不似秦暄绝艳,不似叶辞温润,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华美姿仪,望之如明珠灿灿,熠熠流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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