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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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送冷淘的这位,不但开宾利送外卖,还开劳斯莱斯幻影送外卖,他原来是开婚庆公司的。哈哈哈。

上海国|安|局的炒饭,真的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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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杯水

唐方回忆自己过去的二十八年人生, 只经历过一次如此混乱激烈到难以想象的场面。

高一的一个秋日傍晚, 她奉命去买一瓶老抽,回来撞见一位高挑丰满妇女, 刘海挑染了一撮撮深紫色,眉毛眼线唇线都纹得浓艳,带着一个头顶同款彩色鸡毛的同伴, 气势汹汹杀入禹谷邨, 揪出一个女孩当着众邻里的面控诉其小三行为,啪啪甩了她两记耳光。

那女孩却反骂她才是小三,身形灵活, 状若疯虎,尖厉的指甲划得那两人脸上一条条挂了彩。以至于旁边劝架的人不多,看热闹的反而帮腔指责她插足别人家庭不应该。不想那享齐人之福的男人气势更汹地出现后,这两女立刻一同泪涕交加抢着哭诉, 原来竟是三十岁的小三上门来打二十岁的小四。

唐方目瞪口呆,觉得堪比热门剧《金枝欲孽》,正要等看结局, 被踢球回来的周道宁冷着脸揪着马尾拎出人群。

“烂污看多了长偷针眼。侬有空哦,回去做题目去。”周道宁身高腿长, 她腿短步子急,酱油瓶一下一下敲在她膝盖上, 疼得要死,还不敢吭气,又暗搓搓高兴于周道宁的亲昵口气。

至于她自己经受过最严重的暴力也就是小学三年级, 数学考了八十九分,班级二十一名,偷偷拿给爸爸签了字,不料方树人那天心情烦躁,检查书包时翻了出来,勃然大怒。唐方吃了一记耳光,鼻血哗哗流。方树人又悔又恼火,把唐思成这个同伙拉出来狠狠□□。看到父母因此吵了起来,唐方止不住鼻血,一条小毛巾捂了半张脸,给方树人倒了杯温水去劝:“姆妈,吾错了,侬歇一歇,喝口水再骂吾好了,勿要骂爸爸。”

架不吵了,方树人没了脾气,半杯水下去解释:“姆妈打侬,勿是因为侬考得勿好,是因为侬欺骗妈妈。还怂恿爸爸一道骗妈妈,格是绝对勿可以格,懂伐?”

懂是懂了,下一次唐思成签好字直接把卷子放到了牛奶箱里,唐方从心惊肉跳到习以为常,学会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权威型父母不能容忍的,是被隐瞒,是失去对子女的掌控。而陈易生很明显,没有严父慈母,只有严父严母。

赵所接了钟晓峰,一听陈意山自报家门,立刻哎呀一声:“原来是陈老您!误会误会了,小陈他也真是的,怎么不说一声呢。”一句“我爸是xxx”多简单!这陈易生果然轴得不行。

陈意山非富非贵,但这三个字响当当,专家、院士,而且是良心专家。规划行业的宗师,专业过硬眼光长远。当年在南方画了一个圈的老人家说过一句话,北京也应该出一个陈意山。可惜他坚决反对三峡大坝,屡次上书后,国内外赢得极高的赞誉,常被捧出来攻击那些管着专业事的不专业人士,就慢慢淡出了智囊团。但物业法起草时,依然请了他出山。领导一届一届在换,这样的专业领域拔尖人物却一直挺立不倒。像赵所这样的小干部,没见过也听说过。

唐方落在人群最后,低声吐槽:“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也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真是——”

林子君嘿嘿笑:“你不也被太后一巴掌打得满脸血过?”

唐方闷忒。

“螺蛳粉——!谁叫的外卖!谢谢!”真的外卖小哥主动热情声音洪亮。

钟晓峰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林子君一眼。

林子君赶紧返身往外走:“你快跟着去看热闹,我赌一百块钱,那个陈十三铁定会当众挨揍。”

唐方叹气:“没法开盘,我也觉得他铁定会挨揍。”虽然陈易生是被她坑了一把,警察要搞他,她万万不能接受。但人家老子要揍儿子,唐方倒是喜闻乐见。

门一开,后头抻长脖子的唐方啥也看不见,听见椅子脚划过地板的刺耳声音,嘭嘭两声。陈易生原本颠着椅子胸有成竹地前后摇啊摇,差点真摇到外婆桥去了。

“爸!爸、爸!妈、妈——”陈易生显然被吓到了,喊了三个爸两个妈,赵所钟晓峰和唐方有点尴尬。

唐方是窝里乖囡囡窝外横,两种人格后天形成且和谐共处。但像陈易生这种人前英雄爹妈前泰迪熊的,她不得不默默抱拳:还是您更胜一筹。

陈老毕竟是高知,阴测测冷笑一声:“咿,陈大师你不是还在莫斯科的吗?不是直接去参加米兰展的吗?怎么跑来外滩调戏人家小姑娘被揍断了手还进了派出所?”

唐方打了个激灵,太后如果在场,大概会把陈院士引为知己,深知威慑敌军不靠肺活量,靠气场。但凡听到太后喊自己唐主编,唐方寒毛直竖。

常总工却是另一条训子路线,嗓门响气势足:“你怎么敢骗爸爸的!啊?!手断了就打腿,都断了躺床上我服侍你一辈子,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一般父母吧,一个唱白脸总有一个唱|红脸,哪怕装也会装好人,好歹给娃有个喘气的时候。可陈家这双白脸大戏,唐方头一回见识。

陈易生挠挠头,在外人面前口齿瞬间恢复伶俐企图垂死挣扎:“我在西伯利亚出了车祸,这不怕你们担心嘛,没骗你们,就是没说而已。刚回来养伤——”

猝不及防一棍子扫过他左腿,陈易生一个趔趄,侧撑在小桌子上不敢吭声。

陈老阴着脸:“没说?没说就不是骗是伐?你老子天天打电话给你你不接是伐?朋友圈发什么莫斯科街景,假装在俄罗斯是伐?我们担心你断手?都断了才好。你了不起了是伐?尾巴翘翅膀硬,人人捧你你骨头轻了,上天了!”

赵士衡匆匆赶来扑了进去,奋不顾身接住砸向陈易生屁股上的一棍:“陈伯伯!易生刚回来没来得及说,误会,真的是误会。”杨乃武和小白菜的即视感浓浓。

“小赵,不关你事,你让开,他还敢调戏人家小姑娘,必须狠狠打。”模子结棍的常总工义正严辞大义灭亲。

赵士衡急得扭头喊:“唐方,唐方,你来澄清一下!”

陈易生拧着脖子喊:“我没调戏她!你们一来也跟着他们冤枉我,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那你们打好了,打断腿,打死都行。”

“还敢犟嘴!你出息了,流氓都敢做了!”

嘭地一声闷响,陈易生腿上吃了结结实实一棍子,半跪在地上,上半身撑着桌子,低头咬牙红了眼,气的,憋屈的,他没想到时隔多年,老头子还真的打得下手。现在到底不比小时候皮糙肉厚,至于面子不面子,一时顾不上了,怎么想个法子别再挨揍才最要紧。

钟晓峰赶紧上去拦,陈老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眼明手快,陈易生屁股和腿上转眼又挨了两记,熬不住闷哼了两声。

画面太惨,唐方侧身掩面不忍看,见捧着螺蛳粉的林子君和方少朴站得远远地正在对她招手,应该是让她远离家庭暴力场面的意思。

转念间唐方正要拔腿逃跑,赵士衡叫了起来:“陈伯伯,你真的冤枉易生了!唐方,你马上要和易生住到一起了,你过来说上一句行不行?”

挥舞了一半的棍子乓地落在地板上,现场诡异地安静下来。

唐方转了四十五度角的身子僵硬地转了回来,老实人赵士衡,侬港撒么子了?

赵士衡一脸恳求:“唐方,易生真不是故意得罪你的,你别生气了。”

陈老和常总工看向唐方,和颜悦色:“小姑娘不要怕,是你被调戏了伐?你男朋友打了我儿子?”不等唐方反应过来,常总工一句“打死才好”,佛家狮子吼震得唐方脑门一抽。

唐方吸口气摇头:“他没调戏我,就是说话不好听,惹我生气了,我泼了他一杯酒,朋友误会了,打了他一拳。”她转向赵所,皱眉质问:“赵所难道没说清楚陈易生是被冤枉成安徽帮成员才被带来的?”

赵所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说了,都说了。”但是轻重有别,打架惹事的起因他肯定要放在重点说。

陈易生火了,忍着疼中气也十足:“你们警员乱拍我头,推我。我投诉你们不理,我要你们道歉,你们不肯,还冤枉我耍流氓!我用得着耍流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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