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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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瑜不说话了,雁歌不由得有些慌:“夫人,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大事?”

沈瑜摇了摇头,而后道:“雁歌,我要你去办一件事。”她顿了顿,像是拿定了主意一样,飞快地吩咐道,“想办法去传个消息。就说咱们茶楼今日要送一副美人图出去,也就是墙上悬的那两幅大图之一。只要今日来茶楼,便有这个机会。”

听音茶楼中悬着的这两幅美人图,在京中可谓是颇负盛名,比那些个话本的名声还更大些,早前甚至还有人重金来求,可沈瑜却并没答应卖出去。

是以,那些人也只好来听音喝茶听说书,看看这美人图解馋。

如今她放话要送一副美人图出去,这消息一旦传开,来的人只怕是把听音茶楼给挤得满满当当,摩肩擦踵也未必能容得下。

雁歌一惊,但她早就习惯了对沈瑜唯命是从,所以并没质疑,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便随即去办了。

雁歌并非是寻常的姑娘家,她跟着耿轲,什么三教九流都混,让她去传这个消息,自然是比旁人要好上许多。

不多时,便开始有人过来,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但却并没走远。

此时,玉成公主的侍卫也压着宗博义进了茶楼,雁歌从后院溜进去看了看情形,说是玉成公主在听说书,点青在一旁伺候着。

随后,来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是被拦了,也照样在这条街逗留不去,侍卫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了。

而雁歌也传出话来,说茶楼中的人都被侍卫压到了后院中,不知茶楼中究竟是怎么样个情形。

而此时,门外的众人进不去听音茶楼,挤了半条街。

俗话说法不责众,人越来越多之后,他们甚至都不大畏惧守门的侍卫了,不仅叫嚷着要进门去,还开始对着那马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画作的名气很大,慕名而来的还有几位儒生,他们中推选了一位,上前与那些个侍卫据理力争。

如此一来,玉成但凡是有点脑子,就不会在此发作。

沈瑜倚着车厢闭目养神,等到听青溪说,玉成公主已经离开,方才悄无声息地睁开眼,吩咐道:“去,让掌柜用抽签的法子送一副美人图出去,然后让点青到府中来见我。”

她没有露面,也没有久留,直接让车夫折返回府去了。

宋予夺不在京中,偌大一个宋家,显得空落落的。

沈瑜回府之后就一直在书房等着,随手翻看着宋予夺的藏书,晚些时候,总算是等到了点青。

一见面,点青就先道了谢,而后又致歉道:“这事是我连累了你……”

沈瑜摇了摇头,转而说道:“你总该告诉我,宗博义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前点青不肯提,沈瑜触了她的痛处,就也没追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今日之事后,沈瑜算是明白,这种事情是敷衍不得的。

自打出宫之后,沈瑜的脾性就放软了不少,可如今看来,却并不全然是好事。

点青早前是觉着自己能料理好,不用沈瑜插手,如今自知理亏,便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了。

当初点青筹备茶楼事宜,挑中了宗博义来当这个说书先生,两人情谊暗生。早前宗博义不告而别,并非背信弃义,而是想要借着离京到山寺的机会跟玉成公主斩断关系,料理好事情之后,就又回来了。

“他将所有事情都坦白告诉了我,我还犹豫着要不要原谅,就赶上了这事。”点青苦笑了声,“玉成公主今日看我那目光,真真是动了杀心。”

说完,她又向沈瑜道:“雁歌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了我,劳你费心了。”

其实若仔细论起来,这事也怪不着点青,她只是在被欺瞒的情况下喜欢了宗博义。可偏偏这喜欢,就能要了她的命。

玉成公主想是觉着受了背叛,又疑心是点青勾引了宗博义,才会有此事,便恨上了她。

至于宗博义,此事皆由他而起,起初是隐瞒,后来倒是坦诚了,可又险些给点青招致杀身之祸。

怎么算,都是一笔没头没尾的烂账。

情之一字,当真是要命。

“我虽为你解围一次,可若玉成公主真恨上了,我也不能时时救你。”沈瑜低声道,“这……”

“阿瑜,你不必再为我费心。”点青脸色苍白,缓缓地说道,“我来之前,已经同宗博义商量好了,他仍旧回锦成公主那里,我离京。”

沈瑜失色:“离京?”

“对,”点青缓慢但却笃定地点了点头,“我不能再带累你了。再者,我这些年攒了不少银钱,也想到处去走走看看……总留在京中,也无趣得很。”

这些年来,点青是她最亲近的知交好友,沈瑜多有不舍,可却也明白这是个好法子。

毕竟就算宗博义回去,谁也不能担保玉成公主不会再起杀心,想要斩草除根。只有她远远地离了京,方才算是没了后患。

见沈瑜脸色很是难看,点青扯了扯嘴角,露出点笑意来,安慰她道:“这事上我优柔寡断了太久,如今也算是拿定了主意,你不必担心。我明日便准备动身,有些话便趁此说了。”

“我与宗博义之间,也说不上后悔。只不过他是身不由己,我是心不由己……多说无益。”点青放轻了声音,抬眼看向她,“阿瑜,照顾好自己,也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多谢你这些年的照拂,能有你这么个知交,我很高兴。等到过几年,我会回来看你的……”

这件事情来得猝不及防,打了沈瑜个措手不及,去了去得猝不及防。两人秉烛夜谈,一觉醒来后,点青就已经离开了。

她没让沈瑜送,也是想撇清关系的缘故。

生意上的事情,点青也已经尽数交代清楚,可沈瑜看着青溪拿来的账本,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身边的人本就不多,点青走后,就又少了一份惦念。

没来由得,沈瑜突然有些消沉,但接踵而来的事情却让她没办法随心所欲,只能打起精神来处理后宅的事宜,料理生意。

三日后,宋予夺回京,带着西域十国的使臣从长安街打马而过,引得京城百姓纷纷围观。紧接着又要安置驿馆,准备朝见、大宴的事宜,宋予夺分身乏术,几乎是住在了鸿胪寺。

自打他说过先前那番话后,就像是昭示了什么一样,一切都与先前不大一样了。沈瑜一向敏锐的直觉让她觉出些不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倒是高兴得很,心满意得地接受了朝拜,而后大宴了西域使臣。而正如宋予夺先前所料,紧接着提上议程的,就是复开古丝路通商的事情。

一时之间,朝中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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