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宫门前不似先前那般车水马龙,渐渐地冷落下来。
彩云问了句:“还差谁?”
沈瑜将方才来的人过了一遭,道:“还差徐御史的次女,以及……威远候家的三姑娘。”
正说着,徐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女史们都已经引着前些人进了兴庆宫,沈瑜略一犹豫道:“你先带徐二姑娘进去,我在这里再等等。”
彩云带着徐二姑娘进了宫,沈瑜在外等候了快半个时辰,可宋予璇却还没到。
她几乎疑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敢拖到这种时候?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回禀,远处终于有一辆马车驶来,马跑得很快,沈瑜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她这口气还没松,就见着了那驾车的人,而后硬生生卡在那里了,不上不下的,险些噎到。
沈瑜想不明白:
宋予夺堂堂一个大将军,怎么会亲自驾车过来?
第17章
太后出面邀了数位世家闺秀到兴庆宫来住上十余日,虽未曾明说是为了这次的皇子选妃,但只要不傻,都能明白。所以闺秀们早早地就打扮好,收拾了行李,带着侍女乘车来了。
有不放心的夫人,甚至还会亲自送自家女儿过来。
沈瑜带着尚宫局的女史们在这里候了一早上,差不多把各家的女眷们都认了个清楚。
夫人们送女儿司空见惯,可像这样,由兄长驾车亲自送过来的,却是头一个。
宋予夺一个军功赫赫的将军亲自驾车,说出去只怕没多少人能信,可他这身量气势,也不像是寻常车夫能有的。
沈瑜一认出他来,就觉着有些头疼,大为后悔自己方才让彩云带着徐二姑娘离开,而不是让她留下,自己先回宫。早前她倒也犹豫过一瞬,可又想着,就算宋予璇要过来,那也应该是宋家女眷送过来的,谁能想到宋予夺会过来呢?
于是她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对上了宋予夺。
当初试婚后,她千方百计地求了皇后,想要离宫。皇后怕她另有所图,又不想留她在清宁宫让锦成公主看了烦心,所以将她打发到了尚宫局去,等到锦成大婚之后再放她出宫。
皇后自是希望她离得越远越好,沈瑜对此乐见其成,可这世事实在是难料,兜兜转转竟然还是会遇上。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宋予夺这才注意到沈瑜,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她的身份来,愣是没说出话来。
太巧了。
无论是沈瑜,还是他,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境下再相见。
然而总不能这么相对无言地发着呆,沈瑜在心中长叹了口气,上前几步笑道:“车中的可是宋家三姑娘?”
“是,”宋予夺跳下马车来,迟疑道,“你这是?”
他身着黑色劲装,身材高大,器宇轩昂。
直到如今,沈瑜才算是看清了他的相貌,并不是她先前想象中的那种凶神恶煞的将军。剑眉星目鬓若刀裁,单论其相貌,倒像是个读书人出身的儒将。
其实细想之后这才对,毕竟若是形容相貌不好,又怎么能入得了锦成公主的眼?
“奴婢是尚宫局女史,奉太后娘娘之命,来这宫门等候各位受邀前来的闺秀。”沈瑜打定了主意要当做不认得他,就像是先前迎接旁的贵女那般,若无其事地笑道,“旁的闺秀已经都已引进宫,时辰不早了,宋姑娘也快些随我过去安置。”
她正说着,车帘已经掀开,先是个梳着双丫髻的侍女下了车,而后方才是宋予璇。
宋予璇身量高挑,相貌与其兄长倒是有两三分相似,眉目间有股子英气。只不过她性情看起来倒不像兄长,扶着侍女下车之时也有些迟疑,不知是在顾忌些什么。
沈瑜冷眼看去,发现她眼圈有些泛红,像是哭过的模样。
这马车也不像是女眷们乘坐的车。沈瑜琢磨着,这宋家的马车怕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时辰,中途换了车,所以才会比旁人晚到些。
宋予璇先是看了沈瑜一眼,而后又看向宋予夺:“大哥……”
宋予夺低声冲她说了句什么,神情是难得的温和,随后又转过身来向着沈瑜道:“方才路上出了些事,故而耽搁了时辰……”
他是个习武之人,常年在边关征战,习惯了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就算有阴谋阳谋,也尽数在战场上,鲜与沈瑜这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宫人打交道。再加上有先前那件事横着,他见着沈瑜就觉着微妙,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并不容易。
说着,他抬眼看着沈瑜,似是有些困惑她怎么能这么镇定自若。
“这倒无妨,”沈瑜翘着唇角,摆出个端庄的笑意,贴心地说道,“此时来也算不得迟,不碍什么事,宋姑娘不必担忧。”
自打到了尚宫局,她的气色就好了许多,不再像当初那般憔悴。
肌肤姑射白,像是上好的瓷器,远山眉舒展开来,浓密的眼睫微微翘起,杏眼朱唇,是个秀丽的小美人。
单论及相貌,沈瑜算不上拔尖,在宋家年节时那一院子的女眷里,能挑出好几个胜过她的。可莫名其妙的,那些美人宋予夺从来都是见了就忘,再遇着连名姓都记不起来,可唯独对她印象深刻。
不过当然,宋予夺也记不得她的名字——因为沈瑜压根就没有告诉过他。
思及此,宋予夺回想起那夜的情形,发现眼前这姑娘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态度,所以走得格外果断,现在也能跟没事儿人似的站在他面前。
当初试婚之前,他亲娘反复叮嘱过,让他不要被试婚的宫女所迷,得罪了皇家。
如今看来这句话倒像是成了笑话,人姑娘压根是一点不在意,反倒是他一直没能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宋予夺心中想了许多,但面上却是半点没表露出来,又嘱咐了宋予璇几句,便要离开了。
沈瑜笑道:“姑娘随我来。”
宋予璇看向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像是在犹豫该怎么称呼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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