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少帝愕然,忍不住低声喝道:“那可是——”
“陛下。”留侯阻断他的话,加重了语气,“庭望和阿宓并非奴仆,即便是臣和陛下, 也不该干涉太多。”
怎么不该干涉太多?如果不出意外那可是朕的妹妹!少帝几乎下意识就要这么说,可一抬首对上留侯黑黢黢的目光,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在阿宓的身世真相大白告知世人前, 他的确没有权利管太多, 否则外人会怎么看?会认为他在和臣下争夺一女。
这对阿宓来说绝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们打的什么哑谜, 就算李琰再聪慧也猜不出。他不由敛眸沉思,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且和阿宓有关。
他又不傻,这两人对阿宓的态度变化太大了,就算有那么点隐瞒的心思,可真正的情感是挡不住的。
那种不经意便会流露于表藏于眼底的温情,可不是演戏能演出来的。
晚风仍在传递阿宓轻软的声音,像一汪清甜的泉水,三人心间各有滋味。
他们怒气冲冲而来,抱着要教训人的想法,归去时却同时保持了安静,默不作声离开。
周围再度只剩夜间虫鸣和泉水叮咚,沈慎耳梢放松,确定只剩下了自己和阿宓。他不知道他们为何又突然走了,也不欲探究,能够和阿宓相处的时日太短了,在这仅能拥有的宝贵片刻中,他不想去思考其他。
阿宓瑟缩了下,立刻被他察觉,“冷?”
“不冷。”阿宓摇摇头,绵软的小手碰了下沈慎脸颊,“刚才不小心碰到大人了,大人的脸怎么这么凉?”
她一直窝在沈慎披风里,全身都被护得极为周全,再凛冽的风都侵袭不了。
沈慎怀抱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不免寒凉。他自己不怎么在意,小姑娘却担忧得很,微坐直了用一双手抚上沈慎脸颊,过了会儿轻轻道:“有没有好点儿?”
其实无济于事,沈慎也没把她的手拉下,垂眸看她,“嗯,好多了。”
阿宓高兴起来,自觉总算有些用处。她还没什么睡意,垂在亭周的布料半透,折入淡淡的月光,映得小姑娘莹润的肌肤似在发光,愈发剔透,像尊玉娃娃。
玉娃娃边帮沈慎暖脸,目光在四周流连。她隐约能看到外边儿的花草,鼻间除去香炉间燃的可驱蚊虫的紫苏香,还有湿润的泥土气息。
鼻子皱了皱,阿宓担忧道:“夜里会不会又下雨啊?”
“也许。”沈慎给了个模糊的答案,他会观天象,其实有八成肯定今夜定会再下一场大雨。
“那……”阿宓乌溜溜的眼睁大,“我们万一被困在这儿怎么办?再下雨的话,就不好下山吧。”
沈慎沉吟了下,“明日有事?”
“没有呀。”阿宓奇怪地看着他,“忙的一直是大人啊,难道大人不会急吗?”
她还真是擅于为他人着想,沈慎面色平淡地捏了把她的脸蛋,肉呼呼的绵软,“休息几日。”
得了这个答案,阿宓果然不再忧心,反倒期待起大雨来。她对这种事没有什么危险意识,只要是没见过的景色,便都想见识一遍。
幸而天色不负她所望,乌云蔽月后,雨水慢慢从天而降。起初是淅淅沥沥打在遮挡的垂帘,渐渐大了,自夜空猛坠而下,垂帘被雨水浸湿变得沉重无比,在风中摇来摆去,引进些许雨水。
若非这长亭足够大,两人铺垫的矮榻也不能幸免。
“啊呀”阿宓轻呼一声,有滴水珠被打到了脸上,她下意识转头缩进沈慎胸膛,像闭壳的小乌龟,半晌才露出个脑袋来,仰眸,“好像不能躺下睡了。”
声音中没有半点担忧,反倒有丝丝兴奋。
沈慎挑眉,他早该看出来的,小姑娘骨子里还挺喜欢冒险刺激,当初却是被她那怯生生的模样给欺骗了。
“困了就趴我怀中。”沈慎话落间,顺手把阿宓包得更加严实。
他身形高大,于阿宓而言就像会主动伸展枝叶来护住她的参天大树,这怀抱圈出的咫尺方寸间,就是他为她营造的一方小天地,永远无需担忧。
阿宓乖巧点头,背靠在沈慎怀中和他一起看这深夜雨景。
其实没什么景色可言,月光被遮住后能见的只有附近一小圈,两人却看得津津有味,双眸晕光。
外间越是雨声大作狂风阵阵,二人间的小天地便越是温馨柔和。被吹得明灭不定的灯火也仿佛溢出了脉脉温情,在此间缓缓流淌。
阿宓伸出小指,勾住了沈慎放在她身旁的手,入睡前也不忘喃喃,“这样,梦里就也能见到大人了。”
她的世界太小了,小到让她铭记在意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她的世界又很大,大到她可以毫无畏惧地去做许多自己想做的事。
沈慎低眸看了她一眼,复转回了亭外黑色的雨幕,抱着人的动作自阿宓睡着后就没再变过。
漫漫长夜,他的目光幽遂深远,像是隔着这大雨造成的天堑,看向那犹未可知的明日。
***
凉山日出之行没能顺利结束,阿宓后半夜在沈慎怀中翻滚得厉害,偶尔发出极小的哼哼声,额头冒出冷汗,像是很不舒服。
沈慎起初以为她着凉了,待鼻间闻到铁锈味才意识到严重性,阿宓竟受伤流血了?
他一脸凝重,把小姑娘翻了个边检查,手都快要伸过去才忽然灵光一闪,这受伤的部位好像……
沈慎耳尖泛红,好在天未完全亮,谁都看不到。
“嗯……”阿宓皱着脸蛋睁眼,先是感到腹中阵阵抽疼,往温暖的怀抱缩了些,身体蜷成了虾球,“好疼……”
她咬着唇,两鬓被汗水濡湿,只稍片刻浑身便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不由揪紧了沈慎衣衫。
“应该是……”沈慎话语模糊不清,他只当阿宓根本不知这是什么状况。他虽不近女色,但这种事多少还是知晓些的。
阿宓其实有过经验,不过她前世是过了生辰后再来的初潮,也像现在这般疼得厉害。那时她还当自己要死了被吓得动也不敢动,窝在被子里直到清晨才被嬷嬷发觉。
如今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它提前,疼痛却是丝毫不减。阿宓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有人拿斧子往自己小腹上砍的钝痛感,泪花儿止不住地泛,“呜……要翠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