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沈砚行是被从天而降的旺财压醒的,他忍着快要吐出来的那口血推开它,“……你知不知道你多重,床都要被你压垮了,败家玩意儿!”
旺财懵懵懂懂,坐在床边吐着舌头看他,不时的歪歪头,沈砚行养了它那么久,立刻就明白它这意思就是,“我知道啊,但我不想改,下次我还这样。”
沈砚行被它气个半死,扒拉着头发坐起身,下床后拉开一丝窗帘,从缝隙中往下看,只看见穿着大红襦裙的叶佳妤站在院子中间,像一朵来得灿烂的牡丹。
他下楼后避开她们拍摄的镜头,从东厢房的回廊下穿过,走进前店,看见穆牧正端着一碗豆浆喝得吸溜吸溜的。
他转了个身,看见叶佳妤的正面,她的头上戴着小巧的金质莲花冠,鬓边簪着翡翠镶的红蓝宝佛手簪和抱头莲珐琅彩珍珠簪,珠光宝气,赫赫煌煌。
沈砚行看得愣在了当场,她满头珠翠的模样不管看了多少次,他依旧觉得不够。
她是人间的一朵富贵花,只有用牡丹来形容,才能配得上她。
有风缓缓吹过,吹动了她的裙角,她看见了他,朝他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他一愣,只觉得这是世间最美的一幅画。
没有仕女图和画笔能够描摹出她的万分之一。
第88章
这一年的芒种和端午节紧紧挨着,叶佳妤一天内要拍两集视频,任务有些重了。
可是她已经习惯了,再忙的时候也有过,那时她的工作刚刚走上轨道,一切都是陌生,为了上镜还要减肥,忙了一天后还要去游泳,眼泪和水在脸上都分不清谁是谁。
芒种一过,在节气上就要是仲夏了,《红楼梦》中记载这一天“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女孩子们会聚在一起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
这其中必定有食物,《云仙散记》中记有一样叫灵沙臛的东西,用它做出的糍糕可见糕体呈半透明状,里面花形的馅料若隐若现,因而又有美名曰“透花糍”。
叶佳妤和木子期努力的想按照书中的描述复原这道点心,但到底没有古人那双巧手,试验过后发觉无法完全还原书中记载的模样,所幸味道还算不错。
浸泡了整夜的赤小豆入锅加清水大火煮开,加入冰糖以小火慢熬,关火后用勺子将豆子压碎拌匀,汤汁收干出锅晾凉后做成红豆沙,就是所谓的灵沙臛。
同样浸泡好的糯米上锅蒸至米粒透明后取出,趁热放进石臼舂捣,做成细腻的糯米皮,然后把用模具压成花形的红豆沙包进糯米皮里,再上锅略蒸。
透花糍做好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够透明,不大能看清里面的红豆沙是不是还保持着形状。
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叶佳妤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满嘴都是糯米的清香和红豆沙的甜软,饯花时候,以花送花,应该算是刚刚好。
待木子期把一朵绢制的牡丹花簪到她的头上,就听见康凯喊了一声,“好了,完美!”
叶佳妤从绣礅上跳了起来,冲进屋子里就把身上的衣服扒拉了下来,下楼的时候迎面和沈砚行碰上,被他一把拉住,“阿渝,我去趟省厅,老辜找我说点事。”
她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的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什么,回来了再跟你说。”沈砚行顿了顿,然后拍拍她的头,不知是搪塞还是真的这么想。
叶佳妤不疑有他,点点头和他一起往外走,还贴心道:“他那么忙,一定没吃好,刚刚出锅的红豆沙糯米糍,给他带一碟去罢?”
做的时候还记得它是叫透花糍,等到现在要吃了,她倒懒得再说那个文雅的名字,就叫红豆沙糯米糍,简单明了到有些粗暴。
沈砚行看了眼她额头上还没来得及卸去的花钿,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今天没其他工作了罢,你应该休息的。”
叶佳妤一愣,随即脸红了起来,她知道他为什么特特把休息这件事拿出来说。
当下便有些别扭,伸手搡了他一把,小声嘟囔道:“……下午还得继续拍呢,哪里能休息,昨天……我都说了不要了,是你不肯停的……”
沈砚行支着耳朵听见她的埋怨,不由得有些赧然,为自己不分轻重的放肆,“……我、下次一定改。”
叶佳妤把糯米糍放进包装盒里,然后斜睨着他,一脸的不相信,“等你真的做到了再说罢,赶紧走。”
沈砚行眨眨眼,哦了声,又捏捏她的手,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走了。
省厅大楼外的警徽和国旗依旧肃穆,沈砚行在一楼登记之后,等着辜俸清来带他上去。
他们没有进办公室,而是去了会议室,关上了门后辜俸清抬了抬下巴,“坐罢。”
沈砚行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看了看桌上还没来得及全部收走的一次性饭盒,还有堆满了烟头的烟灰缸,空气里还有没散尽的烟味,他忍不住咳了一声,“……咳咳……你这边结案了?”
“快了。”辜俸清三两下的把垃圾都收了扔到外面的大垃圾桶去,又拉开了窗帘,光明一下就铺满了会议室。
他坐了下来,把平板电脑打开,找出一份自己整理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沈砚行先把装糯米糍的盒子推过去给他,“阿渝刚做的,知道你辛苦,托我带给你尝尝。”
然后他才拿起平板电脑,手指时不时的滑动着,浏览起屏幕上的内容来。
“还是你的阿渝贴心,不像冯薪那小兔崽子,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辜俸清打开盒子,两口就吃掉一个糯米糍,觉得有些噎,又连忙喝了口矿泉水。
沈砚行看了他一眼不做声,他抬手用袖子擦擦嘴,吁了口气继续道:“查了那么久,可算逮着老鼠尾巴了,如果消息没错,那些人应该和克拉克家族有关系。”
“是一直为克拉克家族服务么?”沈砚行看完电脑里不多的几页资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辜俸清点点头,“据李卓那边的人说是,他们通过底下的线人查到他们头上的时候还觉得惊讶,你知道是谁么?”
沈砚行没说话,等他继续往下说。
辜俸清又咬了一口糯米糍,砸了咂嘴,“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叫老鬼,是个华裔,好像祖上是姓卢的。”
“……姓卢?”沈砚行愣了愣,随即心里浮出一个念头来,“会不会是卢芹斋的后人?”
“不会吧,他不是在法国么?”辜俸清仰起头看看天花板,努力的回忆自己从沈老爷子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
“据说他有个私生女流落在英国。”卢芹斋曾说自己没有后嗣,因为一生只有四个女儿,而没有一个儿子,死后葬在了瑞士,但却有传闻说他有情妇,情妇也给他生了个女儿。
不管是真还是假,总归是有传闻,有心人自然会知道,沈砚行也不觉得奇怪,到底是旧时代的中国人,没有儿子就等于没有人继承香灯,他当然想要儿子,那有情妇也就不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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