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沈砚书留的字条在客厅,“早饭已经做好, 一定记得吃,还有,我把你的闹钟关了。”
他睡觉没有锁门的习惯,或许是为了让他睡久一点, 沈砚书进去把闹钟关了——这种事他做过很多次了。
吃早饭后他刷朋友圈,看见叶佳妤很早就发了一条, “无论如何都不肯吃黑芝麻的女孩后来嫁了一个以前从不会喜欢的那种男人, 他生了白发, 她开始做芝麻核桃糖。”
沈砚行看得愣了愣,片刻后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剧本,不由得好笑,怎么做个芝麻糖, 也会有个故事呢。
此时穆牧进来告诉他, “老板, 何润老师来了。”
他忙应了声好,站起身来收拾好桌面,又仔细洗了手,上楼抱着沈砚书调好音的琴又下楼。
穆牧说的这位何润老师,是一位很有些名气的非遗传承人,一手金漆镶嵌技艺是传承千年的国粹,他亲手做的金漆百宝嵌华冠群芳屏风曾让外国元首都惊讶赞叹。
他还擅琴,算是个琴痴,听说沈砚行有一把上好的古琴,特地来看,发觉是把老料做的,音色还很好,听沈砚行说是清末的东西,不由得意动。
沈砚行倒也没要人家钱,只说愿意和他换,“我知道您忙,但我实在喜欢那金漆百宝嵌的屏风,想跟你讨一架,您看可行么?”
何润问他:“你要什么样式的?华冠群芳已经有了,你要是弄一个,也没多大意思。”
“我想要飞天像,行么?”沈砚行应得很快,他并不想要那繁华热闹的华冠群芳美人图,倒是看上了别的。
这番对话发生在半年前,此后何润有时会过来看看,免得沈砚行脑子一热就把那琴卖了,弄得沈砚行是哭笑不得。
前几天他打电话告诉沈砚行说屏风已经做好了,要给他送过来,省得夜长梦多。
沈砚行笑道:“这把琴放在我这里也不踏实,您赶紧把屏风拉来,咱们把这桩生意了了。”
何润很有趣,他嘁了一声,“读书人的事,能叫生意么,我们这是文化交流!”
沈砚行掌不住笑,每次想起都觉得有趣,此刻他把怀里抱着的琴递给他,“喏,你的琴。”
何润笑笑,故意学他讲话,“喏,你的屏风。”
他身子一侧,露出了旁边由两位助手搬进来的一架四折屏风,屏风上每一面都有宝相庄严的佛像,它的周围是飞天和乐伎,飞天像飘飘欲仙,栩栩如生,乐伎各持埙和曲项琵琶等乐器,下方还有虔诚的供养人像。
画中人多为袒上身、挂璎珞,下赤脚,有些明显的鲜卑特色,她们穿着穿着鲜卑式服装,配合着鲜卑大型乐队所奏出的音乐,跳着鲜卑式舞蹈,她们婆娑起舞,动态传神。
这图像不是来自让后世痛心疾首于失窃的敦煌莫高窟,而是来自云冈石窟的第十二窟佛籁洞,也叫音乐窟。
“放哪里?”何润打断了沈砚行欣赏的目光,边问边在室内四处张望。
沈砚行指了指角落的桌案,“就放那里罢。”
桌案后面是一面白墙,只有一把椅子,穆牧早上才刚按沈砚行的要求在窗边摆了张小小的美人靠,除此之外一点装饰都没有了。
金漆百宝嵌飞天屏风往那里一摆,原本有些单调的空间立即变得生动起来,何润坐在美人靠上,膝上摆着琴,即兴弹了曲《阳关三叠》,琴音袅袅,屏风上的飞天似乎都活了过来。
沈砚行站在原地听完,忍不住鼓起掌来,“我该给您焚一支香,那才更叫如听仙月如临仙境。”
何润知他恭维自己,嘿嘿笑了声,“那你现在把香给我也行啊。”
得了屏风,沈砚行觉得很满意,二话不说就让莫桦收了盒自己常用的香送了他,可都是好东西。
何润还有其他事,很快就离开了延和居,沈砚行还记得昨晚说过的事,决定动身去找叶锐渊。
叶氏的大楼在cbd中央显眼的地方,他没有预约,却一点都不担心见不到人,“麻烦你帮我问问叶总现在有没有空罢,就说我姓沈,他知道我是谁。”
前台的小美女没见过他,但见他一身制作精良的休闲西服衣冠楚楚,不像没身份的人,一时也不敢怠慢。
电话拨通说明情况没多久,她就见总裁身边的陈特助亲自下来接人,还同她讲:“叶总吩咐,以后沈先生过来都不需要预约,直接请他上去就好。”
转身对着沈砚行一脸如沐春风,“沈先生请跟我来,叶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沈砚行经的场面多了,一点都不奇怪,只笑着对前台的小美女道了声谢,然后跟着杨秘书一起往高层专用电梯走。
叶锐渊果然已经在等他,“你来找我,阿渝知道么?”
“不到必要时候,我不希望她知道。”沈砚行笑笑,自动在他对面坐下。
叶锐渊也低头笑笑,“那你这次来,要我做什么?”
“和你以前做的那样,让阿渝身边的安保人员重新上岗。”沈砚行动了动手腕,笑着望向叶锐渊,看见他眼底一片了然。
叶锐渊眉头皱了皱,“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么?”
他并不惊讶,也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但沈砚行就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一时间有些狼狈从他心头脸上划过,不由得愣了愣。
好半晌才打叠好情绪,抿着唇道:“没有,但我觉得有备无患是件好事。”
叶锐渊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他语气里有很明显的关切,沈砚行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同叶佳妤关系的原因。
但他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用,如果真的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
“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叶锐渊笑着打断他的话,心里却反复想起查到的那些旧事。
二十八年前的事并不隐秘,而且当初沈辜冯三家都没有遮掩的打算,年代久远,这些事也没人再提起,只是另一个顾家似乎已经在h城销声匿迹了。
沈砚行说完这些话就要走,陈特助刚刚端了咖啡进来,有些惊讶道:“沈先生不再坐坐么?”
“不了,这里太高,我有些怕。”沈砚行笑笑,目光坦荡的说着自己的恐惧。
陈特助一时愣住,叶锐渊却点点头,“你恐高?”
沈砚行摇摇头,“不,只是想到从高处掉下去会死得很难看,心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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