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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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关门窗又是隔音的,听得孟行悠心里直发毛。

迟梳听见楼下的动静,也从书房出来,看见迟砚一脸凝重不耐的表情,瞬间猜到九分:“大伯他们?”

迟砚“嗯”了声,看向孟行悠:“行了,你上去吧,我回头跟你解释,景宝拜托你了。”

“好吧。”

孟行悠见两姐弟脸色都难看,纵然有百个问号,也憋在心里,没再多问,转身上楼。

走进景宝的卧室,孟行悠按照迟砚说的,把门和窗户都关上,怕小朋友多想,关窗户的时候,她特地摸了摸胳膊:“好冷啊,景宝我们把窗户关上好不好?”

景宝坐在地毯上抱着四宝,点了点头。

门窗关上后,孟行悠发现景宝这间卧室安静到不行,连呼吸声都能听清楚。

孟行悠把疑虑压下去,摆出一个笑脸,把手上的拼图倒在地毯上:“我们接着玩,刚刚拼的都被四宝滚没了。”

景宝兴致不高,他松手把四宝放下去,沉默不说话。

孟行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因为连她自己也搞不清状况。

“悠崽,卧室好闷,我们可以开窗户吗?”景宝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小毯子,递给孟行悠,“要是你冷的话,就披这个,很暖和的。”

孟行悠接过毯子,好像已经没有理由对他不可以。

景宝第一次没有那么懂礼貌,没等孟行悠说可以还是不可以,已经走过去,踩在椅子上,把卧室的窗户打开。

不止冷风,就连楼下的说话声也透过窗户传进来。

“你就是我们方家的后代,你身上就是留着我们方家的血。”

“没有你爸哪里来的你?做人可不能忘本。”

“当初随你爸姓是说好的,现在你爸不在了,你大伯我还在,休想糊弄过去!”

……

楼下很热闹,光从声音来听,至少有三个人,都是中年男性。

孟行悠听得半懂不懂,但也知道不该让一个小孩儿听到这些,她放下毯子站起来,找好借口要去关窗户,刚伸手就被景宝抓住,他声音少了平时的活力,听起来沉沉的:“悠崽,不用关,关了听不见更闷。”

孟行悠一怔:“景宝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窗户外面又传来一声怒吼,把迟砚和迟梳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你少给我提你弟弟!你弟弟那个怪物我们方家不认,我们方家只认你迟砚这一个孙子!”

“迟景休想进方家族谱,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爸还在世的就厌弃这孩子,他就是冤孽,看着就不详!”

“大过年说句不好听的,那天你爸妈要不是去了医院,估计也不会出车祸,迟景就是一灾星,个倒霉催的玩意儿!”

接着是一阵推推搡搡的声音,夹杂着一声清脆的耳光。

一个又一个如刀子的词语钻进孟行悠的耳朵,心口被划得钝钝的痛。她一个人局外人尚且如此,她不敢想象迟家三姐弟特别是景宝听了是什么感受。

孟行悠顾不上景宝要不要,伸手把窗户关上,转头正欲宽慰两句,景宝却跳下了椅子,拿过床下的篮球,打开门,几乎是小跑冲出去。

孟行悠暗叫不好,赶紧追出去。

追到楼梯口把景宝追上,孟行悠按住景宝的肩膀,抬眼就看见了迟砚。

刚才那通拉拉扯扯,他的衣服被扯得有点乱,这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他的右脸颊上那个鲜明的巴掌印。

敢情刚才那一巴掌是往迟砚脸上扇的。

连带着刚才在卧室听见的那些不忍入耳的垃圾话,加上这一巴掌,孟行悠心头的无名火越烧越旺,垂在腰侧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攥起了拳头。

迟砚用手指擦擦嘴角,眼底尽是嘲弄,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大伯,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迟景你们不认,也别他妈来认我。”

大伯气极,挥手又要一巴掌,景宝抱着篮球冲下楼去,小小身板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站在楼梯上,举起手上的篮球往大伯身上扔去。

别说,准头还可以,正好砸到他扬起的那只手臂上,篮球落地又砸他的脚,他吃痛地把手缩了回去。

景宝冲到迟砚和迟梳面前,抬手一把拿掉脸上的口罩,把自己残缺的脸露于人前,气狠了说话都透着凉:“你们才是怪物、冤孽、灾星!你们才是不详,个顶个的倒霉催玩意儿!”

大概谁都没料到景宝会摘口罩,方家三个人看见他的脸,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好像看见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似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他们往后退,景宝偏往前走:“我会好的,我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你们嫌弃我,我也看不上你们!”

大伯回过神来,吼回去:“你疯了不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我们不认你们这样的长辈。”景宝回头看了眼迟砚脸上的巴掌印,心疼得眼泪全在眼里塞着,转过头来,近乎嘶吼,“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打我哥啊——!”

景宝伸手去打大伯,他力气有限,打在大人身上不痛不痒,倒是把大伯的火气挑起来,他伸手抓住景宝,准备教训两下,迟砚冲过去,一把将景宝抢过来,护在自己身后,眼神冷得快结冰:“刚刚那一巴掌,我看在我爸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大伯身边的二姑父在旁边帮腔:“你们姐弟三个,一个比一个没教养,元城的书香门第就这么教孩子的?”

今日说到底是撕破了脸,迟梳说话也不再留情面:“两个选择,要么自己走,要么我报警你们被警察带走。”

“你还报警?你报啊,我倒要看看,不尊长辈警察管不管!”大伯冷哼一声,根本不当一回事。

“私闯民宅够你喝一壶的。”迟梳按了110,手指悬在通话键上,举着手机对大伯说,“我不怕闹大,大不了陈年旧事,新账老账咱们今天全部算清楚。”

大伯被唬住,另外两个亲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最后骂骂咧咧了几句,甩门而去。

景宝被吓得不轻,迟梳带着他上楼休息,孟行悠无意间撞破了别人家里的闹剧,杵在那里不尴不尬。

迟梳倒不介意,从景宝房间出来,拍拍孟行悠的肩膀,看了眼在楼下沙发坐着的迟砚,轻声说:“对不起啊悠悠,今天让你看笑话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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