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看她不顺眼(1 / 2)
邵衍推门进去。
书房很大很宽阔,间一方书案,案的笔墨纸砚摆放整齐,边角压着一个猫雕纸镇。
两边没有装满书籍卷宗的书架,只有满墙的书法画作,朝里的墙角处放着一个小小的矮案,矮案摆着一套完整的茶具。
邵衍坐在书案后,将怀里的小东西往案一放,雪球很不情愿地扭着身子,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一双冰蓝眼眸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喵喵叫着还要往他怀里扑。
“雪球,听话!”
哀怨的一声“喵”,像个怨妇。
“嗯?别闹,雪球。”
看着一人一猫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天风忍不住咳了一声,“主子,正事要紧。”
雪球登时扭头盯天风,眼神凶狠,龇牙咧嘴的,却没出声,是无声的威胁。
一时宠,非一世宠,等哪日主子有了新欢,看它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天风看向壁悬挂的莲灯,装作没看见,“主子,属下探得张邦早年纳过一房妾室,只是没有进府,偷偷养在外边,藏得很深。”
“怎么说也是个从五品的考功郎,连妾室都要养在外面,合着这官都白当了!窝囊废!”邵衍伸手轻轻顺着雪球的背,安抚它。
“主子,其实不是张邦不愿带回去,而是这个妾室的身份实在不得台面,进不去襄国公府的槛。”
“你替他辩什么,我还不知道他是副什么德性?半点长进都没有,永远只能是个被人看不起的庶子。”邵衍轻哼了一声,面色不善,雪球像是感受到了他的郁气,扭头又盯了天风一眼,冰冰凉凉很凶猛。
天风移开眼,“主子说的是。”
邵衍忽然又皱起眉,“我让你查郑经,怎么查到张邦身去了?”
郑经虽然已经获罪,可他知道的秘密一定不只有查出来的那些,否则这些年不会在九方县那么猖狂,还没人能告发他,背后一定有人替他善后收拾。
“主子,属下追着郑经,查到他曾经有个相好的,叫绿珠,在郑经事发的那晚逃跑了,屋里收拾得很干净,找不到半点线索,后来有人看到她出现在永安,属下一路追查,才发现她潜在思淮楼的名伶扶翠身边做丫鬟。”
思淮楼也是一处烟花之地,开遍大宁的每一处州县,唯独没有丰水州,其名声与朝仙阁几乎是不相下,只是没有朝仙阁那个雅致,要更俗气金银一些,也算是竞争多年的老对手了。
“思淮楼?”邵衍认真想了一下,“我怎么不记得思淮楼有个叫扶翠的。”
“扶翠在十年前颇有名气,听说后来被人赎走,从此没了踪影,主子那时年幼,又恰逢陛下夺位,才对这个没有过多关注。”
邵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十年前?想不到孤的表侄儿竟然喜欢一个老妇,还当做外室养起来,口味真重!”
天风默然,主子这气生得怪,不气那扶翠的身份低贱,反而气她的年纪太大?
据他调查,扶翠十年前也十二三岁的年纪,现在顶多二十二三,也主子大了两三岁,她是老妇,那主子是什么,老翁?
想了一下,浑身不禁发寒,他赶紧驱离这些念头,道:“扶翠如今住在长义坊,据邻里的说,扶翠身边的丫鬟并未是她自己找的,而是一个男人带给她的,能进出长义坊的男人只有张邦,会不会这个绿珠知道些什么,才会在郑经出事后立马来永安投奔张邦?”
“再去查,扶翠十年前失踪后都去了何处,她的所有底细,都弄个清楚。”
“是。”
邵衍抱着雪球起身,打算回卧房。
“对了,主子,最近城里关于沈家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他停下步子,“沈家出事了?”
天风:“……没事。”
“哪天有了他们满门抄斩的消息,再告诉我。”抬步走,冷冷淡淡,毫不在意。
天风跟在后头,看着邵衍走在夜风冷肃的身影,想起回到永安城之前,主子跟沈碧月的纠缠,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深刻,让他有种他们会这样有来有往,相互纠缠不放过到一辈子的感觉。
现在不过一天的时间,主子已经恢复成遇见那个丫头之前的模样,对沈家的态度一如当初,灭了族再提,不死没商量,应该完全忘记那个丫头了。
只是那个丫头知道主子的太多秘密,若真这样放任不管,将来出事了怎么办,到时再想挽回,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一路想着,怀里忽然被塞进来一团温温软软的东西。
是雪球,一双冰蓝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高傲又娇气,狂妄又不屑。
他的臂弯一抖,险些没抱住。
“送回去给大食,吩咐她好好养着,再有疏忽,把她拉到朝仙阁卖了。”
邵衍将天风关在门外,走近里间,一路走一路tu0'y-i,衣物散了一地,待走到床前时,只剩一身单薄的里衣和裘裤,长发披散在苍白的脸侧,唇色殷红如血,竟有种别致的妖媚。
他站在榻边,目光落在临榻而放的一个小矮案,矮案放着一个锦盒。
坐在榻边,伸手取过锦盒,打开,里头是一缕用细绳捆扎的头发,一天的时间不到,还是那样柔顺乌黑,摸起来触感极好。
沈家嫡女回府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永安的大街小巷,即便是天风不报,他也听到了大食与宛氏三兄弟的对话,他们平生最大乐趣是谈论各家的府辛密,连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也有所涉猎。
她还真是个人物,不过是回个家也要弄得这样极尽张扬,恨不得要将自己的身份宣告给全天下人知道,真是个放肆又混账的丫头。
他唇边微微勾起,忽然又垂下,想那个丫头做什么!烦人!
盖锦盒,随意扔在一边,睡觉。
过了一会儿,又从床坐起,一腿伸长,另一腿屈起,单手搭在屈起的膝头,斜着眼盯着被扔到床尾的锦盒一会儿,突然伸手捏了捏鼻翼。
“天风。”
“属下在。”
“你出去,叫玄衣进来。”
“是。”
没一会儿玄衣一身红衣,张扬地扭进门了,一声“主子”还没喊出口,邵衍手一扬,往他身砸了个锦盒,他连忙伸长手接住。
“把这个东西处理掉!”
玄衣:“……”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处理东西的事情找天风不好了吗,特地找他来做什么?
疑惑归疑惑,他捏着锦盒,“是,主子。”
转身走,邵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尽快处理,处理完再给我。”
玄衣瞬间停住脚步,“主子……想要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你打开看看。”
依言打开,瞬间被惊吓到,脸的表情都难得扭曲了一下,这个是,谁的头发?
“人的头发取下来没几日枯了,你……”邵衍停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没说下去,隔着帐幔,玄衣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属下明白。”玄衣应道,主子说不出口,他主动解了围,真觉得自己是个极好的属下啊,天风他们几个都要来的好。
头发被剪下来以后,放久了会干枯,主子不叫天风,而是叫他来,是因为只有他知道如何处理才能让一缕头发一直保持在原本的样子。
是不知道这缕头发是谁的,难道是……他想了一会儿,脑突然闪过沈碧月的模样,顿时被自己的念头惊悚了一下。
呸,他在想什么,那个丫头断然是配不主子的,但想了想也没有谁的头发能让主子这么心的。
“明白出去吧,我要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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