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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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身处地的想想,她要是晏冗这样的孩子,自记事起便受尽冷落,周围对他抱有善意的人少之又少,母亲过世后,一个人住在冷冰冰的宫殿,身边伺候的宫人懈怠散漫,没有几个人拿他当正儿八经的皇子对待,亲爹更是龌龊恶心一言难尽,他要是腆着脸千方百计取悦她,讨好她,她才要见了鬼。

他对她的态度僵硬而不自然,恰好证明他还没学会如何阿谀奉承,奉迎献媚。

想通了这点,之后再看到晏冗略显窘迫无措的反应,辛久微也没觉得多气馁,反而有些越挫越勇。

她不止学做栗子糕,还学着做些糯米糍,脆皮酥饼,枣泥山药糕,诸如此类的小点心不胜枚举。偶尔还趁着午间休息的空当,跑去学监里,让常参把他叫出来,然后偷偷摸摸的塞给他几包热腾腾的点心,让他下午骑射课前吃些饱腹。

每次看他接过糕点时的表情,文萝都以为他可能不会吃这些,没想到常参每回来禀告时,都说他全部吃光了。

娘娘对小主子很上心,常参当然高兴,可久而久之,他无意中看到小主子一个人跑到无人的角落里干呕,回来时表情一派冷然,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他看到的都是错觉,这让常参暗暗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回禀。

他只是个身份卑贱的阉人,主子受宠,他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但他若将这事告知顺妃娘娘,不小心惹恼了她,会不会殃及池鱼?

晏冗也是这般顾虑的,但他不怕被责罚,他只是怕她……会多想。

她若知晓她送来的那些糕点,大多被他吐了出来,会不会以为他在防备她,不敢吃她送来的东西,以致于先前所有的关怀全都化为乌有,更甚至不想再要他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儿子。

他不敢赌,更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

国学监里教授皇子们进学的太师,近日来也分外憋闷。

那日于朝花殿败兴而归,再瞧见晏冗,他便觉得膈应,明明还是那张一成不变的脸,甚至他的学业还比从前完成的更加优秀,却总觉得心底不是滋味。

庆帝向来着重尊师重道,因而即便是太子晏辉这样混不吝的傻子,也不敢对太师无理。太师本身却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学者,他不喜晏冗,于学业上便多有轻慢,以往见他可怜,还会偶发善心为他答题解惑,现下心里憋着一股气,直接不予理睬,有时当着一众学生的面,直接拿着戒尺惩戒晏冗,说他不思进取,教过许多遍的东西却不求甚解、马马虎虎,罚他回去誊写五十遍并背诵下来。

起先,辛久微并不知道太师居然还敢公报私仇,只奇怪往常起居规律到令人发指的晏冗,为何近日困觉的时间整整推迟了一个多时辰,往往她看完话本熄灯睡觉,书房那边的烛火还亮着。

她晚上变着法子给晏冗送吃的、送喝的,他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偶尔还会同她笑着说些学监中的趣事,言谈间不复以往的拘谨,好感度也上涨到了28点,她便没有多想。

若不是常参连滚带爬的过来说晏冗出事了,辛久微还被蒙在鼓里。

晏冗在骑射课上被四皇子晏吉的马撞摔在地,场面极度混乱。那匹马本来好好的,忽然发起疯来,眼看着扬起的马蹄即将踏碎晏冗的头骨,是一位叫卓喜的太监飞身制住了马儿,救了晏冗一命。

事发之后,晏冗被宫人们抬回了朝花殿,御医紧随其后,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辛久微捏了把冷汗,心有余悸的对着系统说:“卓喜是谁?你给我的剧本里没有这个人啊。”

系统:“他是慧皇后身边的管事太监,当年初入禁宫,犯了贵人的忌讳,差点被处死,是晏冗的母妃救下了他。他今日会救下晏冗,大约是看在往日的恩情上。”

辛久微哦了一声,捂着还在快速跳动的心脏,骂了一声:“靠!没过几天安生日子,这些智障就给劳资搞事!搞事!搞事!看把他们能耐的,将来在反派面前他们统统都要狗带!”

跟这个世界的大气运者男主一样,身为这个世界的反派,晏冗当然不会轻易狗带,甚至因为救援及时,他只是摔破了皮,连惊吓都没有。

让雪丽送一送御医,辛久微推门进去,不耐烦的挥手让满屋子的宫人下去,她坐在床沿上,按住了晏冗想要起身的动作。

“你怎么样?我见你这些天很晚才休息,是学监那儿布置的课业太多?”她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发现他神情有些憔悴,眼下若有似无的黑眼圈虽然不损他的容貌,却显得整个人病恹恹的。

“儿臣无事,让娘娘担心了。”他声音有些沙哑,抬袖捂住嘴唇轻咳了下,身上还沾着泥土,这么一捂,嘴唇上也沾了些灰尘。

她几乎想也没想的微微俯下身,伸指擦了擦他的嘴唇,很快收回手,有些无奈的说:“把身上的衣物换下来,我让常参先检查一下你到底有没有受伤,免得你瞒我。”

她走之后,晏冗还怔仲的盯着她的背影,良久回不过神。

鼻尖仿佛还萦绕着她身上清而淡的香味,嘴唇没有什么知觉,她轻而柔软的动作一触即离,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收回手,但脑子里却周而复始的浮现出她刚才的动作。

她眉目间带着淡淡的埋怨和关切,漆黑的眼瞳印着他苍白的眉眼,俯下身时浓密的睫毛也跟着垂下来,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嫣红莹润的嘴唇一张一阖,呼出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有些痒,也有些发麻,他整个人动弹不得,脑中一片空白,心跳的却有些快。

常参领命检查他到底有没有受伤,去和辛久微回禀时,终是忍不住开口说:“娘娘,小主子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了,眼瞧着他才刚刚好起来,又被磋磨的消瘦下来,奴才也豁出去了。小主子怕您担心,一直瞒着呢……”

辛久微大约能猜出来他要说什么,淡道:“你说。”

“太师总说小主子囫囵吞枣、对课业一知半解,罚背不说,还要抄写几十遍,这些日子光抄写用掉的纸张都堆了一大摞,太师却还是不满意,时时耳提面命,落他的脸……这些话搁旁人面前,奴才是绝不敢说的,可奴才晓得,娘娘是真心爱护咱们小主子,舍不得他受委屈,好歹是正头的皇子,哪能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混人看轻了呢?”

辛久微默了默,让常参下去,面上看着很冷静,心里却已经暴走了。

“嗨呀好气啊,这种隔壁猪圈啃屎的瘟猪拱了自家菜地里精心培育的大白菜的感觉真是分分钟想让他原地爆炸,太师真是贱/人多忘事啊,他把我这个当娘的置于何地?“

系统:“你想怎么做?”

辛久微摸着下巴,握拳:“当然是当着太师的面把他觊觎的那些孤本统统烧成灰,让他尝尝绝望的滋味!”

“……”

“开个玩笑,”她嘿嘿笑起来,“既然他们想搞事,那就搞个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我儿子长这么好看,欺负他的人都要狗带╭(╯^╰)╮

第9章

有系统在手,她不能动主线剧情人物,收拾个把炮灰却是小菜一碟。

系统说,晏冗在骑射课上之所以会出现意外,是四皇子晏吉故意为之,他袖中藏着银针,与晏冗切磋时将带毒的银针刺伤马儿,运动加快血液流动,马儿很快发狂,险些酿成惨剧。

而四皇子晏吉,他本以为这只是寻常的恶作剧,没想过真的害人性命,到底年岁还小,一时吓得够呛,事发之后晏冗没有怎样,他反倒夜夜噩梦,连学监也不去了。

旁人只觉四皇子少不更事,与此事无关,辛久微却心知肚明,她很快找到现场遗落的银针,让人查清了上面涂的毒/药。

过了一段时间,这事不可避免的闹到庆帝那里,若是往常,见晏冗没少一根汗毛,估计这事也就过去了。可庆帝觉得,向来温柔得体的顺妃,怎的在这件事上如此纠缠不休,隔三差五往他的御书房跑,说着说着便开始掉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尴尬的是,她也没说什么惹人厌烦的话,只是一个劲自责,说自己福薄,连带着刚刚过继来的孩子也总是行厄运,先是大病一场去了半条命,又是差点命丧马蹄……

她这会才在庆帝跟前上眼药,是给庆帝足够的时间查清真相,晏吉的手法太过粗略,怎么可能瞒过宫里这些人精。

事实上,庆帝也真的知道这事是晏吉所为,但他是慧皇后的儿子,与晏冗的身份一个天一个地,他自认为已经罚过晏吉,顺妃这儿,推个人出来认罪便可,左右得给个交代。

但顺妃再这么闹下去,可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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