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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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每晚看着自己残缺的右手,就总觉得心里有几分不甘。

“梁总,明瑞地产倒闭已经是定局,就算您不来,几年后它自己也是要倒闭的。季明瑞大概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你跟这样一个人对着,也没什么意思。”

别人是这么劝他的。

也有人问:“梁总,您看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看您也不只是想要明瑞地产倒闭吧?”

“我想代替季明瑞。”梁津舸听见自己这么说,大脑是放空的,这些话说的自然而流畅:“他在陵山是什么地位,我也要一样不差。”

“……那恐怕有点困难,季明瑞的人脉和威望是这十多年攒下来的,您就算再有能耐,光是人家这十多年的慈善总额,您也不好追上啊。”

慈善。威望。

梁津舸望着窗外,把眼睛眯起来。

人们是否知道,季明瑞在吴羡病重的时间里,曾陪着自己的情妇出去游玩。那份陈当好录下来的视频一直在他这,这么多年,他将它保存完好。

留着视频,倒不是为了多年后拿出来威胁她。曾经总是想着保护她,这种东西说什么也不能给外人看见,现在想想,也是没有意义的。他不想再做她心里的好人了,陈当好是最不识好歹的人。

慢慢的,梁津舸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方盒。

“找个合适时间,把这里面的视频传到网上去。”

迟到很多年,这东西总算还是能派上用场。

第42章 未了愿(二)

陈当好再次听说梁津舸的消息,是学校五十年校庆的时候。她大小算一个公众人物,被学校邀请回来参加校庆典礼,也就是在这个典礼上,她看见梁津舸上台,成为这个学校新的名誉校长。

台下掌声雷动,她坐在第一排位置,略显惊愕的抬头看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梁津舸看过来,她却忽然觉得心悸,偏了头躲开了这次对视。

所以不算见面,她充其量只是听说他的消息而已。那场校庆典礼陈当好走的早,连最后的大合照都没参加。台上的梁津舸相比几年前也不是没有变化,眼神沧桑不少,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陈当好看着他,就像看到很久之前的季明瑞,每个开学典礼上给大家讲述自己成功故事的季明瑞。

好在梁津舸没有那么俗气,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就下台。而他下台的同时,陈当好收拾了自己的包落荒而逃。他们隔着人群遥遥看了彼此一眼,然后默契的收回目光,离开礼堂的时候,陈当好心里莫名生出一些悲怆来。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眼看着陈当好离开,梁津舸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拿出手机打电话。

“那份视频先别上传,我还有点别的用处。”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神晃悠着落在大门口,陈当好只余一个背影,头也不回的样子。梁津舸于是也转回来接着看向舞台,校庆节目设计的倒是精彩,只是心思像是被牵走了,也没了看下去的兴致。

他想,他也许是恨她的。

跟季明瑞的角力成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梁津舸回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渐渐逆转明瑞地产的行业垄断局面。局面被打开,攻陷企业就显得简单多了,梁津舸回来的第三个月,季明瑞终于沉不住气,订了高级酒店约梁津舸面谈。

还是四季酒店,还是曾经楼层,梁津舸来赴约的时候带了两个助理,进门看到季明瑞,第一感觉,他怎么会老了这么多。

之前梁津舸一直以为,岁月会善待有权有势的人,看来并不是这样。

“梁总。”季明瑞起身礼貌打招呼,梁津舸也点点头算作回应。饭局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直到菜上齐了,季明瑞也没找到新的话题。好像他们之间只能寒暄,他对这个自己曾经一手提拔起来的保镖有了莫名敬畏。好在男人间有酒,敬酒总是没错的,杯子刚端起来,梁津舸礼貌地摆手:“最近在戒酒,还是不喝了。”

季明瑞讪讪的将酒杯放下,半晌,索性开门见山:“梁子,你这次回来是……”

“想问问你以前我没弄懂的事。”梁津舸打断他,在他游移的目光里接着说道:“风华别墅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回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梁津舸知道,他在心里偷偷给陈当好留了机会。或许真有他不知道的事,或许她也背负许多委屈。低下头,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右手空缺的部分,梁津舸等待季明瑞的回答。

“……我拿到照片之后就去了别墅,跟当好说了很多,具体的记不清了。后来我让她上楼去,楼下有什么声音都不要下来,只要她不出来,第二天我就放她走。”

梁津舸没说话,想起那时候因为断指之痛而声嘶力竭的自己。原来她就在楼上,那她想必听得真切,在他疼痛到几乎昏厥的时候还想着要怎么带她远走高飞,她却已经计划好了独自离开。梁津舸闭了闭眼,忽然好奇自己这么多年到底在跟谁较劲,他当是爱情被辜负,却原来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这顿饭他没动一下筷子,季明瑞也没有。他们没有聊生意,只是这么面对面坐着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津舸忽然轻声笑了笑,抬头,他看着季明瑞,眼神里有几分疲惫:“唉,你说陈当好这个女人,是不是挺绝的?”

季明瑞沉吟半晌,默默点头。

梁津舸又问:“像不像吴羡?”

季明瑞又是一段沉默,像是思考,像是回忆,很久才摇摇头:“我有时候分不清楚,我是因为吴羡才爱上了当好,还是因为当好才忘不掉吴羡。这辈子连自己最爱的人是谁也没有搞清楚,我活的挺失败的。”

对面的梁津舸不再说话。

从四季酒店离开,晚上的风有点凉,陵山这个地方温差大,白日里再怎么烈日炎炎,晚风一吹还是觉得秋意阵阵。夏天快要过去了,不知不觉他回来已经有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校庆的那一面,他没再见过陈当好。

助理从车里给他拿了件大衣,梁津舸披了大衣沿着马路走。就在昨天,他被告知风华别墅已经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入住。回过身看了看自己走过来的街道,路灯把影子拉的很长,梁津舸叹口气,忽然觉得这一路,走得好孤独。

笼子搭好了,下一步就该把鸟儿抓回来。

陈当好是在某一天下班遇见梁津舸的。或者说,他是专门挑了这一天站在这里接她。进入秋天之后,他看起来似乎比从前更加畏寒,大衣长裤,连手套都要戴好。陈当好下班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他的车就停在电视台门口,她一走出来,便看到他站在车边。

脑海里回放他等待她的很多时候,那些片段组合在一起,让此刻画面显得极其讽刺。陈当好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拐弯走到人行道上去。

“当好。”

梁津舸在她背后轻轻唤她,陈当好的脚步停下,犹豫再三,还是回头。

“一起吃个饭?”梁津舸用了询问语气,态度尊重。他们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很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他不觉得别扭,她自然不该故作姿态。转过身来,陈当好礼貌的笑了笑,这几年的工作经验倒是让她笑容比从前看起来真诚许多:“对不起啊,我着急回家,时间也不早了。”

“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还是不麻烦了。”

“当好,”他在她欲离开的时候叫住她:“我明天就走了,临走之前跟你吃个饭而已。你要是不放心,觉得不安全,地点你选,我都行。回家的时候我就送你到楼下,不上楼。”

他换了卑微语气,陈当好心软下来,她分明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心软的人:“……那就祝你明天一路平安。我真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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