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弟子拜见师父。”顾国安行礼,虽没有正式的拜师,但顾国安一直是以俗家弟子的身份来行礼的。
“昌逸过来了,想着你也该是到了,”声音很是和气,看见顾国安身边的孩子,‘咦’了一声,问道:“这就是你那幼子?”
“是,”顾国安说道,他自是注意到了师傅的惊讶口气,却没有问出口。
“师祖好,我是顾启珪。”顾启珪好奇的看着爹爹的师父,看到他这么惊讶吗?
玄景大师已经恢复了神色,示意他们坐下来,看了看顾启珪,对顾国安说道:“倒是和你小时候的性子像。”虽然看着活泼,但是眼前的这个孩子从骨子里透出淡然和平静
顾国安点点头,一点不客气的说道:“师父说笑了,这可是弟子的儿子,自然是像我的。”虽然作为父亲他并不想自己的儿子像自己,那样活着太累了,他经历过所以不想让孩子也去经历,可性子这东西真的是很奇妙。
顾国安接过自家师父手里的茶具,熟练的换盏烫杯,他吃茶的功夫还是从师父这来的呢。替师父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这采的是梅花上的雪水?”顾国安喝了一口,茶中竟有梅花的香气。
“倒是你识的好东西,前些日子静之跑来,鲸吸牛饮,品茶哪有像他那样的,白白糟蹋了我的水。”玄景大师听到自家弟子品出了梅雪,甚是得意,还不忘吐槽另一个弟子一番。此时的玄景大师哪还有一点高僧的样子,整一个老顽童嘛,顾启珪看着很是惊叹。自家爹爹和师祖的关系应是极好的。
“静之怎么回来了?”顾国安皱皱眉,“他强刚上任,怎可如此胡闹。”作为陆家嫡长子,刚出任两江总督,各方眼睛都正盯着他呢,他也敢如此胡闹。
顾启珪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静之’是谁,应该和爹爹是师兄弟吧,看着爹爹和师祖讲话,他慢慢走到了书架旁,他从以前就好奇,寺院中的藏经阁真的只有经书吗?
顾国安和玄景大师当然注意到了顾启珪的动作,但谁也没有开口阻止,他们还有话说。
“此子肖你。”玄景大师缓缓道。
“青出于蓝。”顾国安对幼子甚是自信。“这孩子出生身体就弱一些,今日带他过来,就是想让师父出个方子给他调养一下,还有就是……”顾国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孩子的命格,我倒是有些参不透的……”明明印堂眉心连成一片,本不是个能养大的,但观他天庭地阁,又是个有大造化的,这本就矛盾,他参不透。
顾国安心中一惊。
“就在宝殿内为他点一盏长明灯吧,孩子小,就放侧殿。”玄景大师沉吟道。
“是,弟子知道了。”顾国安舒了口气。
第22章 轮椅少年
顾启珪惊叹的看着眼前的经柜。真的大部分都是经书,说是经书,其实包含的范围挺广的,儒、释、道各家的经典,还有各种文史子集,都有涉猎。反正在顾启珪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这些,就是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武侠小说里所说的武功秘籍?
顾启珪费劲抬头看着这高耸的东、西两壁的经柜,只觉得震撼,让人不得不佩服建造者的智慧,如此之高还如此稳固。在大齐也只有这个佛教最大的圣地——慈恩寺才有这个规模了吧。
藏经阁之所以被称之为阁,就是因为它不止一层。
回头看看自家爹爹和师祖还在谈事情,顾启珪小心地踏上了经柜尽头的木制楼梯。楼梯很长,加上每一级台阶的高度很高,顾启珪费了老好大的力气才到了顶楼。
站在栏杆处向下看去,整个藏经阁都在眼底了,还能看到自家爹爹的严肃表情。
环顾四周,顾启珪小心的踏上脚蹬推开窗户,真的如他想的一样,站在这里,还可以把整个慈恩寺的布局和景色尽收眼底。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怎么会在这里?你家大人呢?”身后传来一个陌生人少年的声音。
顾启珪惊诧的回过头,他刚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怎的有人已经到他身后了?
就见一个坐在轮椅中的少年正看着他,十四五岁的样子。他身着白色的中衣袍衫,披着泛青色的披风,衣着甚是低调,但是衣料用的却是有名的南宁纱绸。再看他眉眼间挂着自持,从骨子里透着矜贵,举手投足间带着上位者的姿态。
顾启珪几乎已经肯定。这个少年就算不是皇亲贵族,家世也定然不凡,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
顾启珪皱皱眉,他实在想不起京中有哪一个世家的孩子是坐轮椅的。
顾启珪心里百转回肠,面上却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他还是个孩子,不需要有这些弯弯道道。
“我和爹爹是来玄景大师这做客的。爹爹正在下方和大师谈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书,好奇就上来看看。是不是打扰到哥哥了?”顾启珪从脚蹬上下来站定,才条理清楚地回答他。
“你爹爹?”少年操纵着轮椅挪到栏杆出,伸头向下看去,问道。:“你爹爹是顾老师?”
听到少年如此称呼爹爹,顾启珪可以肯定眼前的少年是皇子了,自家爹爹在暂任太子太师时,在太学皇子馆供职,要说如此称呼爹爹,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就是不知道行几。
“是,顾国安是我爹爹,我叫顾启珪。”
“老师的儿子怎么这么小?”少年疑惑道。
“启珪上有嫡兄、嫡姐。”顾启珪无语。自家爹爹也不过而立,会有多大的孩子。
“哦,这样。”少年点头,话锋却一转,“你这小孩儿胆子挺大啊,竟然一个人跑到这边来,看你短胳膊短腿的,要是摔了怎么办?一个人乱晃,也可能被拐跑了。以后要出去,要告诉家里父母才行。”似乎因为知道顾启珪是顾国安的儿子,少年眉眼间的冷淡慢慢散去了些,接着说道:“顾老师也算教过我,我在家里行四,你可称我四兄。”
听到眼前的少年用平淡的语气连珠炮似的说着话。顾启珪有一瞬间的懵,这画风不大对啊,明明刚刚还是个高冷的,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么个话痨。还有短胳膊短腿,说的是他吧?小孩不都这样吗?
等等行四,那他不就是当朝最不显眼的四皇子吗?因生母是宫中掖幽庭的婢女,他出生就比其他皇子低一等,再加上没有母家外戚加持,在皇宫里就是个小透明。
顾启珪刚想回话,就听见了顾国安的声音,“倒是臣的过错,幼子年少,颇为顽劣,打扰到四皇子,臣请恕罪。”说着冲少年行礼赔罪。
少年操纵轮椅,避开了顾国安的礼,“顾大人太客气了,澈也算是顾阁老的半个学生,怎可受老师的礼,顾大人了这是折煞我了。再说顾大人是大齐的肱骨之臣,怎用的着拜我这么废人。”少年声音低沉。
“臣只知道礼不可废。”顾国安语气淡然,继而提出告辞道:“臣今日携家眷而来,已在此停留许久,恐家人担忧,先行告退。”现在这个时期,他不宜与任何皇家人来往亲密。
“那顾老师好走。”少年,也就是四皇子沐澈自也明白这个道理,并不阻拦,倒是笑着对顾启珪说:“顾小弟,下次可小心些。”
顾启珪抬头看看他的爹爹,在得到微不可见的点头示意后,才笑着回身,冲四皇子行礼,“启珪知道了。”
在他们走后,从暗处出来一个人,“这顾老师的幼子倒是有点意思。”少年老成。
沐澈点点头,“是啊,有点意思。”
“四皇子不得上意,连带下人都对他甚是不恭敬,这次受伤,就是因为伺候的人不尽心造成的。莫欺少年穷,人们只认成王败寇。谁知道百年之后是谁得上天眷顾,一举成王。”在去厢房和朱氏会合的路上,顾远有感而发,想当初,自家爷在太学皇子馆授课的时候,也只有这位四皇子还像点样子。
“慎言。”顾国安凌厉的眼神看向顾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用我告诉你吗?回府后,自己去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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