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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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四喜已经忐忑等了许久,将一肚子求情的话演练了一遍又一遍。这会儿见昭帝这么久才出来,想是此时心情不错, 他便开了口:“陛下, 奴有一事想求陛下呢。”

昭帝惊奇道:“你可是甚少有事求朕的, 怎么了快说?朕定会为你做主。”

四喜高兴道:“是这样, 陛下……”

可话音未落,突然又过来个御前太监禀报道:“陛下,从灞州那边来了加急奏折。照陛下的吩咐,消息一到,奴便立刻来禀报陛下。”

昭帝神色一凛,长腿迈开便走得极快。四喜只得先将要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勤政殿御案上果真搁着道盖了加急印章的奏折。昭帝一甩衣袖坐下,迅速看了一遍,遂对四喜道:“叫钟离来。”

四喜知是大事,不敢怠慢,很快将钟离领了来。自己便识趣退下了。

钟离转着轮椅到御案跟前,也看见了那道奏折:“是灞州来的消息吗?”

昭帝点头道:“不错。万太后已经到了灞州,和她儿子司寇璋会合了。啧啧,有拜火教护着,速度还挺快。朕原以为以她那把老骨头,得走个十年八年的呢。”

钟离可没心思开玩笑:“拜火教从先帝时候便开始势起,这些年又经太后暗中培植多年,在西南一带已经成了大气候。更何况,如今江湖上情况来看,这拜火教与诸多门派也来往甚密,怕是不好对付啊。”

昭帝冷笑道:“他们何止是只和江湖有所牵连,他们还和播罗国勾搭上了呢!”

钟离吃惊:“播罗国?那个近年新近崛起的王国吗?”

昭帝咬着手指道:“正是。播罗国老国王不中用,他的大儿子五年前弑父为王,之后杀伐四方,几年下来吞并多国,如今也是一方霸主了。倘若万太后通过拜火教再与他们勾搭上,那可有朕头疼的。”

钟离沉思:“这事我就管不了了。我只能管到江湖而已。”

昭帝大力拍他肩膀道:“你若能管得了,朕也不用费心了。你且想法子对付着那些江湖门派,叫他们不要都跟着拜火教跑了,免得引起天下动乱——能做到吧?”

钟离抱拳道:“皇兄尽可放心,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那么播罗国那边,皇兄打算怎么办?”

昭帝道:“朕早有打算,只等时机。这些年朕一直憋闷在朝廷内,早就坐不住了。朕就先拿他们试试手,玩一招‘先发制人’给太后他们瞧瞧。”

他踌躇满志地哈哈大笑,带着少年气的轻狂从眉眼间散发,像是一头准备向猎物进攻的狮子。

说做就做。昭帝马上便提笔,挥挥洒洒连写了三封诏书发往边疆。一封命守在西南边关的骠骑大将军徐云山盯紧了播罗国的动静;一封命西南方密探找机会挑起拜火教与播罗国之间的动乱;一封则写给年轻的播罗国王,告诉他大燕朝有意与播罗国通商合作,问他可愿意相商?

钟离看他如此果决,便知他早已成竹在胸。钟离垂下面具后春水般的一双眼睛,抿唇轻笑。

“笑什么呢?”昭帝不经意瞥见了一眼。

钟离道:“难怪当年万太后排除万难也要废掉大哥司寇璋,改立皇兄为太子。皇兄当真是有着帝王气魄与本事的。只是那司寇璋在灞州憋屈多年,一朝与太后相见,难道不会怨恨吗?”

昭帝撇嘴道:“以他的立场来看,怨恨太后也是人之常情吧。不过也怪他自己不争气。做了太子还要在先帝眼皮子底下与先帝宠妃私通,万太后不亲手废了他,他只怕早被先帝亲手打死了。你可还记得先帝拔刀满殿揍他的时候?”

钟离苦笑道:“何止这一桩荒唐事呢。当年万太后狠心废了他,其实也是在为大燕朝着想吧。只可惜母子两人如今相互利用,待一朝无利可图时,又该如何呢?”

昭帝放下了笔,神情也凝重起来:“是啊。万太后毕竟是个做娘的,只怕是要被她那满怀怨恨的儿子给反噬了。”

兄弟二人都沉默许久。最终昭帝叹气道:“罢了,这事朕与你都管不着。你且回去吧,记着好生管着你的江湖啊。如今内忧外患一并发起,朕可不想再看见额外的乱子了。”

他千叮咛万嘱咐,钟离只得忍笑应了,便出了勤政殿。门外四喜正惴惴出神,见他出来,急忙亲自来送。

钟离温和道:“不必送了,你快回皇兄那里伺候吧。”

四喜打着哈哈道:“皇兄那里自有人专门伺候笔墨的。奴是……是这样,奴有一事,想求钟公子帮个忙来着。”

钟离停下轮椅道:“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

四喜扫了他盖着毯子的膝盖一眼。如今虽在夏季,但连日阴雨,想是他的膝盖又病痛复发了。四喜想着以后兰茹也会这样的惨状,一咬牙便开了口:“是这样,懿贵妃娘娘跟前儿有个大宫女被砸伤了膝盖,将养许久也只能勉强行走。奴听闻钟公子在外头执掌江湖,想是见多识广的,可知道有什么治腿的奇方没有?”

钟离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四喜冒了一额头的冷汗,生怕他一个不快,便将他告去昭帝面前治罪了。可钟离唇角却起了一丝落寞的笑:“那姑娘是不是还很年轻?”

四喜不明所以道:“是。”

钟离点点头:“知道了。我回去让宋医师将我从前用过的方子都整理出来,再送与你就是。有些配药宫中也不常有的,宋医师会配好了再拿来。你叫那姑娘放心用着就是,千万不要落下腿疾,免得一生不便啊。”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四喜却悄悄红了眼眶。这是何等温柔的人啊!

“是,奴多谢钟公子的好意了。来日钟公子有需要奴帮忙的,尽管吩咐就是!”

他都要哭出来了,钟离却突然盯着他,故意好奇道:“诶,看来你和那姑娘关系很好嘛,肯为她来冒险求我。”

四喜一下慌了,将感动的泪水全部憋了回去:“没有的事,只是陛下他成天儿地往贵妃娘娘那里跑,我们就比较熟识嘛,她自己拜托我来帮忙的。”

四喜也是个不会撒谎的,声调都变了。钟离抿唇轻笑,抬头见天晚了,便不再逗他,径自走了。

四喜欢天喜地回了勤政殿,等着晚上昭帝过去万寿宫,他好去找兰茹告知这个大喜讯。可孰天还未黑透,昭帝便摆驾去了建章宫,说是有要事要同徐夫人相商。

这徐夫人名徐海月,是镇守边关骠骑大将军徐云山的长女。徐家历代男子均戎马一生,女将也不在少数。而徐夫人却做了这金丝雀般的宫妃,她向来是不喜与昭帝亲近的。昭帝一年也难得去她宫中几次,今儿是怎么了?

四喜琢磨着,昭帝已经下了轿辇,进了建章宫。建章宫不比别宫摆满了鲜花珍宝,倒是藏了许多威名在外的刀枪弓箭,连昭帝也不能轻易动得。

昭帝去时,正遇着徐夫人在宫院中耍弄长缨枪。她一身素红长裙绞缠在漆成银黑二色的长。枪间,宛若一朵开在狂风里的朱花。见了昭帝她便一枪掷来,逼得他挽起腰间长刀将枪。尖旋了个花儿,两人顿时打得天昏地暗,恨不得将整座建章宫都给拆了。

四喜远远看着,真是心惊胆战。徐夫人的武功可不比祝云妃的半吊子,她自幼长在边关,那功夫都是同将士们一分一分滚打出来的,饶是昭帝也不敢掉以轻心。

徐夫人到底敌不过昭帝臂力,数百招过后略显疲态,昭帝便挡住她枪。身道:“打住打住,朕不是来同你打架的。有话好好说嘛!”

徐夫人瞪他一眼,收起了长缨枪:“陛下来此,有何贵干?”

昭帝严肃道:“这是朕的宫室,朕怎么不能来?”

徐夫人一听便恼了,锋利的枪。尖又指向了他咽喉:“这儿是我的宫室,不是你的!我问你,你此次前来,是为了边关播罗国之事吧?”

昭帝笑了,手指弹在枪。尖儿上叩了一下:“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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