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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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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朋友这么多年,章决早就习惯了harrison说话不靠谱,选择性跳过了他的玩笑,单刀直入:“船联系好了吗?”

harrison大约觉得章决很无趣,耸耸肩,道:“先跟我上来吧。”

他转身往更衣室外走,章决偏过头看了看陈泊桥,陈泊桥有些好笑地问:“你还会跳舞?”

“我不会,”章决马上否认,又无奈地给陈泊桥打预防针,“他说话,你一句都不要信。”

说罢便随着harrison往前去了。

harrison带他们走到了一台观光电梯口,刷了指纹机,电梯门开了。

三人走进去,电梯向上升,他们看见了演出的全貌。

表演已经到了高潮,满场撒着金纸,观众迷醉地挥舞手臂,向挂在空中的铁笼子中跳舞的omega喊着下流的词汇。不过很快,电梯便升入了酒店层。

harrison的办公室在16楼。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慢慢攀升,harrison突然对章决说:“我上个月又去爬了森那雪山。”

听见森那雪山四个字,章决心头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觉得harrison下一秒就会在陈泊桥面前说出不经大脑的话了,便立刻转过头,用警告的眼神看着harrison。

然而,harrison根本没有理会章决,他又自顾自说:“顺道替你看了一眼,灯都还点着呢。”

章决头都疼了,harrison却还不停歇:“什么时候有空,你不如也去看看?”

在罗什上学那会儿,章决和harrison算是一起吃饭的饭搭子,并不是太交心。真正熟悉起来,其实是在harrison退学之后。

退学半年后,harrison的父亲经商失败,精神崩溃,开枪打死了太太,又打伤儿子后便自杀了。章决在报纸上看到新闻,想方设法联系上了harrison,又向学校请了假,飞到北美去看他。见到面时,harrison已经在医院躺了两周,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且连医药费都快交不起了。

章决的祖父是新独立国有名的富商,在遗嘱中将大部分财产留给了章决,章决平时也没什么奢侈的爱好,手头向来宽裕,他替harrison付了账单,还联系了一家复健疗养院。

过了没多久,章决手术失败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度过了自己最不堪的一段时期,也无暇去顾及别人的状况,而他再次收到harrison的消息,已经是两年后。

harrison给章决打电话,说自己在泰独立国、他母亲出生的城市定居了,也存下了一些钱,要把医药费和护理费还给章决。

说来也巧,harrison联系章决的时候,章决刚刚找到能够调节信息素紊乱的药剂,得以从无望的困境中挣脱,他便来曼谷找了harrison,两人在泰独立国玩了一圈,又去泰独立国和亚联盟边界的高原上爬了森那雪山。

雪山的山腰间,筑有一座极负盛名的寺庙,寺里有个很大的诵经堂,堂中有一片贡长明灯的池子。

章决看起来像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其实是那种喜欢临时找信仰的迷信人士,他站在灯池边张望许久,决定找寺里的主管供灯。

harrison信基督教,对佛教不感兴趣,就在一旁等着章决。

章决先供了四盏,父亲一盏,母亲一盏,未婚夫艾嘉熙一盏,自己一盏。等长明灯进了池里,看不远处harrison似乎在走神,章决便又将主管拉到一旁,加供了一盏。章决很清楚,自己是没资格替这个人供灯的,他们根本没关系,但神佛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供一盏积些福德,应当也无伤大雅。

在红纸上写下陈泊桥名字的那一刻,章决心中很空荡,没有祈愿也没被自己感动。

他既觉得自娱自乐没意思,又想若是陈泊桥哪天来到这座寺庙,要给自己供灯,却发现有人供过,会想知道替他供灯的人是谁吗。

章决这个名字会在陈泊桥脑海里过哪怕一秒钟吗。很难吧。

高原的氧气稀薄,让章决呼吸困难。陈泊桥三个字一共二十五笔,章决每落一笔,指间到手腕都酸楚一遍。

写一笔时想,算了吧,写另一笔时想,写下去。

他写完了,刚要交给主管,耳边就响起了harrison的声音:“陈泊桥?”

章决觉得harrison有时候真的缺乏创意,一件事从二十一岁说到二十九也说不腻。

幸好16楼到了,电梯门一开,章决就顺理成章地不回话了。

harrison走在前面,章决和陈泊桥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没走几步,章决突然被陈泊桥轻轻拉了一下手肘。

“章决。”

章决侧过脸,看着陈泊桥隔着不多的空间着看自己:“你们一起爬过森那雪山?”

可能曾经想陈泊桥想得太久,也太苦,有很短的一瞬间,章决觉得眼前对自己说着话的陈泊桥虚幻极了。

因为陈泊桥怎么可能总是叫章决的名字,陈泊桥应该不会这样对章决说话。

不过下一秒,陈泊桥的另一个问题又把章决拉回了现实:“什么灯?”

章决有点尴尬:“别听他乱说。”

“我乱说?”harrison回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反问,又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harrison的办公室很大,一套沙发,一张大办公桌,以及一整面墙的监控。整个俱乐部装的一百多个摄像头的实时监控,都能从墙上看到。

“我帮你问过了,”harrison道,“下一艘我能替你打点的船,要过八天才能走,是一艘开往新独立国的载客邮轮,会在曼谷港停靠两天。”

章决听罢,皱起了眉头。

“货轮载客少见,目标很大,”harrison看着章决的表情,又道,“现在港口对船只的检查也很严格,要想不引人瞩目,你们要等更长时间。”

“能不能再快一点,”章决不太满意,“八天太久了,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harrison道,“你问问陈大校八天久不久,陈大校可是带队在交战区边沿不眠不休地等了半年,才等到出击的机会。”

“五个月。”陈泊桥和缓地纠正。

“新闻说半年,”harrison朝陈泊桥扯出一个笑容,“陈大校,那你说,八天久吗?”

章决隐约觉得harrison对陈泊桥的态度不大好,刚想开口调解,陈泊桥又开口了,他的语气有些散漫:“八天不久,但如果八天过去,我们还是走不了……”

“我说能走就能走。”harrison断然道。

章决没办法,最后还是同意上八天后的那艘邮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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