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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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偃忽然顿了顿,抱着她的双手在细微地颤抖着,谨姝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愕然看见他通红的双眼。

谨姝愣了愣,“夫君……”

一滴泪滚在她手背,李偃埋首在她颈间,轻吻她耳垂,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隐忍着说:“阿狸,孤亦曾做过这样的大梦,至死却不能释怀。”

咽气的那一刻,他耿耿于怀的,仍旧是许多年前,他送她去庵寺的那一天,她追他追出来二里地,跌倒了,还急切地膝手并行着往前爬了两步,膝盖和手肘都蹭破了皮,两只眼睛鼓着泪,委屈地求他不要走。

如果那时,他带她走了,就好了。

可惜他再睁开眼,也没能回到那一刻。

第29章

谨姝一刹那间, 已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前一刻还好像被人逼进死胡同,同他说自己重新活了一世,倒不如跟他说这世上有鬼来得更容易一些, 所有荒谬的连她自己都办法说服自己的事,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于他听。

那一瞬间她是何等的沮丧,她好容易得到一份温柔和爱意,转眼又要把它弄丢了, 如果两个人没办法全心全意地去相信对方,那么关系很快就会插入一道深而醒目的裂缝,无论那关系是亲情是友情亦或者男女之情。

那她这一世所有的挣扎, 都将是徒劳的。

可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也……

大约上天垂怜她吧!

只是他这满身的悲痛叫谨姝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夫君跟阿狸说说吧, 后来怎么样了?阿狸很想知道。”

事实上她非常的好奇,阿兄怎么样了, 他身体差成那样,应该没多久可活了吧!他死了之后呢,是把皇位传给了李偃吗?

她的阿宁怎么样了?

郑鸣凰荣华一生了吗?

刘郅死了吗?

刘郅和郑鸣凰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如果刘郅一直倾心于郑鸣凰,那么最终死在她的丈夫手里, 他是怎么样的反应?

郑鸣凰怀的……真的是他的孩子吗?

他……最终……最终如愿君临天下了吗?

……

许多的疑问,她都想知道,那些前世里她不知道的身后事, 如今都在她心头盘旋。

李偃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俯身去亲吻她的额头, 蹙着眉,抿唇在她耳朵说道,“阿狸,别问了,可否?”

谨姝瞧了他一会儿,最终眨眨眼,点了点头,“夫君不想说,阿狸不问了就是。”

逝去的已经逝去,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反而更好。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到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心下涌出强烈的怅然的情绪,脑海亦不住地胡思乱想着、消化着。

如果阿宁同她一样悲惨一生,她而今的自责懊悔遗憾,亦不能抚慰她半分,她在那个时空里,就如同她当年一样无助和凄惶,她知道了能怎样?

刘郅困了她一生,结局凄凉亦或者惨烈,都不能抵消她心头的恨意。

而郑鸣凰,无论她是怀着怎样的目的和野心,她都是前世里他的妻,若随他母仪天下,随他终老……她虽然好奇,但其实不确定自己心里会不会难受酸涩。

谨姝笑了笑,去脱他的外衣,“夜深了,夫君睡下吧!阿狸把这些针线活做完。对了,还没问,你自个儿回的?”

李偃被他侍候着脱了外衣,余光里瞧见她几乎一瞬间便好似放下一切的样子,不由抿了抿唇,他的阿狸,是这样好,他执着她的手亲了亲,回她,“不止,军队亦在附近,军师随我一道回的,此刻在逊县城外驻扎。郑鸣凰应当和刘郅串通好在谋划什么,我前次一直担心她恐拿你下手,方才听你说那些,我倒觉得不会,暂且先等等,不过你不需再插手了,交由我就是……”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一直压着,但外面候着的人亦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敲了敲门,问道:“小夫人,可有事?”

李偃轻轻摇了摇头。

谨姝扬声回答,“无事,我累了,要歇了。你们辛苦了,留两个人,其余也都歇了吧!”

“是。”

“对了,”谨姝走到门前,开了门,对着外面的侍卫说:“我身子依旧不大好,乏得很,吩咐下去,明日再留一日,后日出发,窝在屋子里也闷得慌,听说逊县有个叫杨八耳的能人,我想见一见他,你们去知会一声,叫他明日陪着我出去转一转,也好解解闷。”

外面人不敢直视谨姝,垂首恭敬道:“谨遵小夫人吩咐。”

“去吧!”谨姝手扶在门框上,“无事不要来扰我,明日也不必来叫我,我起了自会叫人。”

对方依旧喏喏应是,谨姝说完合上了门。

回身去床边的时候,李偃含笑着把她揽进了她怀里,“阿狸如今越来也有架势了。”

谨姝被他调笑得不好意思,“仗着夫君的威势狐假虎威罢了。”

“甚好。”他嗅了嗅她发间的馨香,低声重复了句,“如此甚好。”

驿站全是守卫,但郑鸣凰知道,她等的人,一定会来。

她端坐在一角,闭目养神着,她的面前依旧摆着那尊小小的菩萨像。

最近她总是想起她的母亲,那个女人的面目清晰地刻在她的脑海里,她似乎从未对她笑过,那张脸总是含着几分散漫的冷漠和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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