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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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荣娘之前吩咐她偷的司礼监掌印印玺。

赵珒兼任司礼监掌印一职,他手里的那块印,相当于皇帝玉玺之外的第二道权威。若是丢了,朱赟就会有理由问责赵珒。赵珒行事太过完善,不落下把柄,所以他们就想要以此为缺口。

只是,荣娘说是与她说了,但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来偷这块什么印。

她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印玺?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去偷赵珒的东西。

须臾,薛令微道:“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想要的。”

“司礼监掌印的印玺,难道不就是你想要的?”

“不是。”薛令微道,“我要那印玺来做什么?更何况那是司礼监最重要的东西。”

薛令微一直都把荣娘叫她偷印玺这件事抛在脑后,而且那日她与荣娘已经很谨慎了,没想到这样赵珒都能知道。

而且他居然还这么直接的跟她说出来。当真是要打消她的所有想法了。他这是在告诉她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

薛令微继续对赵珒说道:“尽管我是作为皇上的探子送给大人为妾,但大人放心,我对大人没有什么意图。”

赵珒见她总是这样撇清,没说别的,直接从书案下方取出一只极为精致的雕花木盒,那木盒有锁,但并未锁上,然后里面那枚印玺就被找到转到薛令微的眼前。

“刚才如果你翻一翻,很容易就能找到这个。”赵珒看着她,那表情像是真的要将这东西给她了一样,“东西就在这里。”

薛令微看了眼躺在盒子里的印玺,轻笑一声:“就算我刚才真的找到了这枚印玺,难道大人就会真的让我带走吗?”

“会。”赵珒回道,“你若是喜欢我可以让你拿着玩一玩,但这印玺,绝对落不到你想交给的人手里。”

薛令微就知道赵珒是诈她的。

“大人多虑了,我对这个从无兴趣。”

赵珒将木盒合上,推到一边,重新看向脸色有些紧绷的她:“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薛令微没回话。

赵珒从书案后绕到她跟前,盯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知道你之前的那些温顺和服从都是装出来的,你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最清楚,你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想找机会逃走,姌姌,你真当我看不出来?”

薛令微在赵珒面前相当于一丝遮蔽也没有,他们之间以前究竟是有多亲近,她有多信任他,就连她的母亲也没有想到过。

“你跟我明着说出这些话,又想看到什么?”不管是薛令微要做的或是不想做的事情,赵珒都会清晰的列举在她面前,让她不知从何寻找缺口。赵珒既然知道她所有一切,却不放她走,又说这些话,是想得到什么?

“姌姌。”赵珒的语气忽然柔和了几分,可看她的眼神却多了几丝复杂,“就不能真的留在我身边,别想着走?”

薛令微怔了怔,突然觉得赵珒这话有些好笑。

——今日非昨日,她怎么能留在他身边?她不愿。

“难道你就不能对我有点意图?我给你这么多机会,你就不想着好好监视我,除掉我,然后恢复你的郡主之位?即便你真的离开这京城,那你有没有想过今后该怎样生活?”

赵珒这番话叫薛令微哑口无言。她回来是她没有思虑周全,她算是跟皇上站在一边的,按理说赵珒即便不立马杀了她也该避着她防着她,如今他不防她避她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她出主意,教她怎么除掉他——

薛令微抬头便看到赵珒认真的脸,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这番话。

良久,她才缓缓说道:“你既然能跟我明明白白的说这些,就知道我没有那些手段,留在你身边到底有什么意义?被人害死?还是被你们君臣夹在中间左右难为?我不喜欢京城,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不喜欢每日都活的小心翼翼的,可你却偏偏要我置身其中,赵珒,你不觉得你很自私?我自问平生没做过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也没有亏待过你,如今我仅仅是想远离你们这些是非,可你们却都不允许!”

这是薛令微这两个月以来又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因说的有些急,又加上生病气虚,薛令微竟开始咳嗽起来。

原本只是简单的咳嗽一两声,没想到一咳竟停不下来了,见薛令微小脸煞白,咳这几声又急,赵珒便有些慌了,忙着给她顺气,又给她倒来一杯热水,服了之前那先生留下的药丸子,薛令微这才止住了咳嗽。

赵珒将她拥在怀里,一遍遍哄她:“……其实我也有我的苦衷,只是现在还……我别的不求,只是希望……”

他的话断断续续的,都不说完全。薛令微被他僵硬的拥在怀里,心里越想越委屈,最后开始在他怀里落泪低泣。

眼泪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薛令微本不想哭,可越不想哭,眼泪就越汹涌而来。

赵珒见她哭了,抱着她的力道稍稍松了一些,伸手为她擦去那些眼泪。

薛令微从他怀里出来,独自坐在一边落泪,不再理会赵珒。

赵珒站在她身边,也是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只是一直看着她,目光不移。

薛令微黯然伤神了许久,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拿他当什么东厂督公了。在赵珒拿出一张丝绢,蹲在她身前想为她拭泪的时候,她便抬起眼,冷冷的看着他说了一句:

“赵珒,我不想看到你。”

赵珒浑身一滞,动作也僵硬在那里。

薛令微本以为赵珒会像之前那样愤怒,但他没有,只是痴一般的看着她,眼里有她不懂的一丝迷蒙。

静默片刻,赵珒将手里的丝绢放到她手里,垂下眼眸,只说了一个“好”字,便走了出去。

今夜提督府是不可能回去的了。

赵珒出去之后没有回来,薛令微也不管他去了哪里。只是哭着哭着就困了。她自顾自寻到内室的床上,合衣睡去。

外面的雪一直在下,但这地底下烧着碳,外面又烧着炉子,着实比提督府的东苑还要暖和。

没多久,薛令微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薛令微很早便醒过来了,毕竟这是在东厂,再温暖再舒服,她都睡得不安稳。

离开的时候,薛令微下意识看了一眼书案上那只装着司礼监掌印印玺的雕花木盒,还是跟昨晚一样没有挪动过位置。赵珒应是个谨慎的人,他就这么不防备她?

不过薛令微也只是匆匆略过一眼,戴上帷帽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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