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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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刚想骂他几句山路难走是打算早点断气么,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成,去,听你的,一起去!”

他大步流星走出屋子,气冲冲地站在院子里大声嚷嚷着把仆人都叫来。用过午膳后,常宁陪着坐在暖轿里的福全去了离这座裕王别院不远的碧云寺。福全如今连路都没法走了,他先坐暖轿进了寺门,再换了坐撵,由两个仆人抬进了一间禅室。

常宁挥挥手打发他们离开,福全捂着嘴咳了几声,艰难地指着香案上拿布蒙着的牌位。

“掀开……”

常宁走过去把蒙在上面的黑布取下,牌位上一行字露了出来:辽东李氏吟月之神位

常宁一见便是一叹。

“你到底还是给李姐姐立了一块牌位。”

“她死的冤枉,宫中没有祭祀,李家也没人祭祀,我不做还有什么人会记得她,是不是,德妃娘娘!”

福全眼中突然有了精神,他把手从盖子身上的薄毯下伸了出来,一把火铳握在他手里,冰冷又黑黝黝的洞口指向通往侧厢的帘子。

“裕王倒是好耳力,病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听见我在隔壁。”

蓁蓁掀开帘子,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对眼前一发就能要她命的火铳视若无物。

福全喘着气说:“我不是听到,我是料到你会来!所以我才说要来香山养病,来碧云寺烧香!”

蓁蓁掩口一笑,“所以你是故意同皇上说什么‘八阿哥最贤’,就是要引我出来吗?”

“对!”

常宁皱着眉过去想夺福全手里的火铳,“二哥,你们两都别发疯了!”

福全明明病体虚弱,却不知哪生出了力气,一把推开常宁,“你走开,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你李姐姐,我最后的心愿就是要在她的神位前手刃仇人!”

蓁蓁嘲讽地说:“也是,害死她的人这会儿确实是在她的神位前,不过却不是我。”

福全愣了一下,这屋子里只有他,常宁和蓁蓁三人,若不是蓁蓁,他转头去看常宁。蓁蓁见状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大王爷,您啊,这一辈子都是嘴上说得漂亮,其实就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想法的人。”

福全抖着手怒道:“你闭嘴!死到临头还要挑拨我们兄弟之情。”

蓁蓁一扬眉,“挑拨?大王爷,您弄错了,我说的这个人不是恭王,是您,您自己。”

福全一震,怒吼道:“你撒谎!”

他话音未落,一样东西扔进了他怀里,福全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是一只香囊,一只绣着月照君子的香囊里面还有一支璀璨夺目的蓝宝石凤钗。

他瞳仁一缩,这香囊看着颇有些年头了,布料看着甚旧,上面的针线功夫也平平,可福全还是把它认了出来。而金钗他更是认得,那是他亲手插在她发髻上的。

他捏着这两样物件颤抖着声音质问:“你……你怎么有这样东西的?”

蓁蓁说:“香囊是我向大姑姑借来的太皇太后遗物,你若不信自可去问大姑姑。金钗是安嫔死前捏在手里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

蓁蓁冷漠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可能?你其实早就猜到了安嫔是怎么死的不是吗?太皇太后生前说的话早就让你明白了吧!”

福哥儿啊,人生在世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你的,这不是命,这是运,命由天行,运由人决。你平素读书这道理可曾真正悟了?

福全呼吸一窒,头一歪吐了一口血。他捏着香囊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安嫔私会你被敬嫔撞见便下手杀了敬嫔,偏偏敬嫔死前手里握了一根黄腰带让太皇太后猜了出来。太皇太后为了保护你直接赐死了安嫔。你根本做不到把失宠的安嫔带离皇宫却又莫名地给她幻想,这才为她招来了大祸。安嫔是你害死的,她到死都以为你会救她。你心里早就明白她的死因,却还是一味不敢认这个事实,一有人同你说安嫔是我害死的,你就心安理得、兴高采烈地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为了报复我,你甚至不惜利用恭王同你的兄弟情,诬陷我同恭王有私情,你扪心自问,你爱的是安嫔还是你没得到的东西?你平日里兄友弟恭,可实际真的珍惜过恭王同你的手足之情吗?若你珍惜又如何会做那样的事?”

“我……”福全慌张回过头想去看常宁。

常宁通透地一笑说:“算了,我早知道了,你别解释,我可不想听。”

福全颤抖地想去握住常宁的手,常宁却轻轻拨开福全的手站了起来退后两步:“我不是说了吗?这辈子好好过完就得了,若有来生,我们还是不要再相见了。”

“你都知道,还愿意陪着我,常宁啊,我这个兄长最对不起你。”

常宁摇摇头说:“在父皇面前,你都说不要了,做皇帝那么难,你和他争什么呀?”

福全流着泪说:“吟月想要啊,他想啊。”

“二哥,不是李姐姐想要,只是你不甘心而已,我早就看明白了。至于我来陪你,是因为我在乎于你的兄弟之情,无论你待我如何,我愿意陪你最后一程。”

蓁蓁走到他跟前,看着哭得崩溃像个小孩一般的福全,冷漠地说:“我来只是问你一件事,你若说了,我便让你见安嫔。”

她在福全身边蹲下,轻轻在他耳边耳语一番。福全火速地点点头。他带着渴望地眼神望着蓁蓁:“我回答你的话了,吟月呢?她在哪?”

蓁蓁走到安嫔的神位后抱了一个黑色的陶罐出来。“她一直在地坛里,如今是你的了。”

福全像是得到了什么无价之宝,他扔掉火铳紧紧地把陶罐抱在怀里,一低头一颗颗的眼泪滴在陶罐上。

“吟月,跟我走吧,咱们去兰花院,你喜欢的那株君子兰要开花了。”

蓁蓁瞧了这可怜又可恨的人被人推了出去,口中念念有词地远去。

“蓁蓁。”

常宁在背后喊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而不是德妃娘娘。

蓁蓁转身望着他,常宁清澈的眼神望着她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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