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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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京城的大牢有好几所,刑部有大牢,步军衙门有大牢,内务府也有大牢。钮祜禄家这群男人犯得也不是什么大清律例,于是就被一股脑地押进了内务府大牢。这几个爷各个都是皇亲国戚,牢头们也不敢怠慢,一进去就一人安排了一个铺足稻草的豪华单间。
阿灵阿松绑后立刻往床上一躺补觉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来人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死阿灵阿,你别吭声。”
揆叙的眼睛在黑暗中对着阿灵阿眨巴了几下,阿灵阿大嘴刚刚咧开还没笑就被揆叙押着出了大牢,但他却没出内务府,没走几步就被直接押进了内务府的大堂。阿灵阿借着大堂里半昏不明的烛火一瞧,嘿,这在大堂里等他的不是皇帝还能有谁。
皇帝看见他上手就打了他一给巴掌,“瞧你干的好事,你可真给朕长脸啊!”
这一巴掌刚好打在早前皇帝抽的鞭痕上,阿灵阿疼得嘶了一声。皇帝瞪了他一眼说:“你还有脸喊疼,朕的脸面,你阿玛的脸面,你钮祜禄家祖宗的脸面都叫你给丢尽了!”
阿灵阿脸抽了抽,委屈地说:“这好事只许人干不准人说啊。”
“说?”皇帝指着他骂道,“要说非得今儿说吗,非得当着你四嫂麻勒吉家、当着太子去吊唁的时候说吗?你这叫说吗,你这是嚷嚷,还非得嚷嚷得满京城都知道!”
阿灵阿不服气地把头一撇,“奴才没错,奴才说的句句属实。”
皇帝气得又举起了手,可看他只有一半脸没伤着了,又无奈地停住了,“别以为有德妃在后头给你撑腰你就能无法无天了!祖宗的家法还在呢!”
阿灵阿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主子爷,您都猜到了啊。”
“你闭嘴!”皇帝的手还是落了下来,只是重重地落在了阿灵阿的后脑勺上,“她是有心要出气,朕放了手让你帮着整他们了。那你能不能挑点正道啊!法喀、颜珠、福保,办差的时候满屁股的漏勺哪个不能捅,你找个御史参一本就好了!你倒好挑最下作的捅,弄得自己一身腥。你阿灵阿和个长舌妇一样搬动闺房里的那点是非,把自己名声弄得这么恶心,朕还怎么把理藩院的事都交给你!”
皇帝这回才不生气阿灵阿整法喀,他是料准阿灵阿这回一定痛打落水狗把自己那哥哥往死里踩,他本想好若是阿灵阿找了御史参法喀他就照单全收,就算是阿灵阿亲自参他也能给坐实了。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阿灵阿竟然能想出在灵堂揭露法喀绿了福保的招,就算他嚷嚷的是真的,可国法家法在上,闹丧礼怎么样都算个罪名,如今几个往日嫉妒阿灵阿步步高升的议政大臣沸反盈天非要治阿灵阿一个“大不敬”。
“就是,阿灵阿你可真损,连我媳妇都说往日不知道阿灵阿是个这么轻浮的人啊。”揆叙做了鬼脸,在皇帝背后添补了一句,“这些天后海卖糖葫芦的都在议论状元家的女儿和国公府家的二爷偷人啦!”
“揆叙你少插嘴!”阿灵阿舔着脸对皇帝道, “主子爷您日理万机,奴才想这等小事奴才替德主子办了就成了,不劳主子爷费心了。至于这理藩院嘛,也就是蒙古人的家长里短,差不多差不多!”
皇帝气得哼了哼,“不劳朕费心?要真不劳有本事别让朕给你来收拾烂摊子!”
阿灵阿这下缩了缩肩不吭声了,这倒是实话,毕竟大闹丧礼还是个罪名,尤其是一群外臣都看见后,他还得皇帝出面保他个无罪才能脱身。
不过没事,阿灵阿贼笃定,就冲着他那个会闹又得宠的大姨姐皇帝也不会拿他如何。
皇帝支着头好一会儿才叹着气道:“福保在京待不住了,朕准备让他去杭州待段日子。”
阿灵阿问:“那我四嫂呢?”
揆叙一个没忍住捂着嘴就笑了,皇帝气得瞪了他一眼,“她的事自然有你四哥做主,你操哪门子的心!”
阿灵阿道:“我不是怕四哥不在,二哥又去关心她么。”
“你还说你!”皇帝作势又要打他,阿灵阿忙把嘴一闭。
皇帝叹了口气:“爵先不给你夺了,你和法喀如今领的差事全罢了。”
阿灵阿不服气地说:“主子爷,二哥那是活该,奴才什么都没做错!”
皇帝道:“你还敢说什么都没错!你自己看看啊,议政大臣和御史都给你定了,说你厚颜无耻目无法纪要夺爵夺官,他们恨不得发配你去乌拉放羊!”
皇帝真是气得要翻脸了,这阿灵阿他这几年可是一路超拔就等着一步登天派去理藩院处理蒙古事务呢。这下好,议政王大臣会议逮着机会给他扣了个“悖逆”的帽子,让皇帝没了继续“任人唯亲”的机会。
阿灵阿一听只得闭嘴,于这件事上他还是有些小小的心虚的,毕竟他十七岁做一等公、二十二岁当上三旗都统全是靠皇帝厚着脸皮扒拉他。
“朕让你当蒙古都统是要你去理藩院的,最近半年别再给朕生事了,找机会朕会让你复起的,到时候去理藩院好好办差。”皇帝走出了内务府大堂离去前只留下这句话给阿灵阿。
第210章
贵妃的丧事在满京城的流言里落幕, 福保外调, 法喀、阿灵阿削职, 不过阿灵阿竟然留下了一等公的爵位,就格外耐人寻味了。更让耐人寻味的是,阿灵阿在几个月后就官复原职, 仿佛大闹的并不是他。
流言传得漫山遍野,却和刘长卿没什么关系,他把德妃从鬼门关救回来,却依然没得到这位主子的感谢。
这日他禀告说德妃已无大碍后,秋华还知道千恩万谢,德妃却一脸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娘娘, 命是自己的,外头一群人替您惜命,您倒好,走鬼门关和玩一样。”刘长卿这些日子把李煦这个生死之交骂了十几万遍,要不是李煦非让他护着眼前这人安好,自己肯定早就甩手不干了。
蓁蓁歪着头问:“刘长卿, 李煦和你怎么认识的?”
“您问这个干什么?”刘长卿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照实了说,“有回我在宁波采药被人当贼给打了半死, 是他把我给救出来, 然后还给我药材医术让我能钻研。我这人不太喜欢欠人情, 就说我能帮他, 他就说让我进宫当太医也算帮他。”
“就这样?”
“就这样啊。”刘长卿觉得宫里的贵人大概都弯弯绕习惯了, 什么事都觉得有隐情,“李大人在江南可着急上火好久了,要不是他三催四请,微臣真不想干了。”
蓁蓁一笑说:“那别干了吧。”
“啊?”
蓁蓁点头,“我也不喜欢欠人情,你也不喜欢在宫里做太医,所以还是走吧,别待着了,回宁波回江南吧。”
刘长卿也不和她客气,跪下就给她磕头谢恩,“多谢娘娘,微臣感激不尽。”
这人真是,蓁蓁无奈看着刘长卿的直白,笑着摇了摇头。
可半晌后,刘长卿跪在地上却没走,蓁蓁于是问:“还不够?要我赏你点金银带走?”
“那个,有个事儿啊。”刘长卿摸摸头狠狠心说了出来,“臣想请娘娘好人做到底,把霁云赐给我吧。”
“啊?”秋华先是讶异,接着就看见霁云从旁边窜出来跪在地上连连摇头。
“这刘长卿有病,娘娘,奴才不去,奴才伺候您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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