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换太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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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也是白问,自从十六眼睛瞧不见,李玄慈几乎寸步不离,若非她歇下了,怎么会独自出来。

但李玄慈要说的却不是此事。

“第一次进京前,我们当时住进了你的京郊小院,看着许久无人住了,那里是你的旧居所?有多少人知道?”

唐元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突然有此问,不过还是回答:“那地方是我少年刚下山历练时置办下的,开始用得勤,后来……后来就去得少了,知道的人不多,何冲和十六也是这次临下山前,我才告诉他们,万一之时可以一用。”

“那地方可是你和你那阿青的旧地?”李玄慈言辞犀利,从唐元方才那一句停顿,就猜出端倪。

唐元默了一瞬,才大大方方承认:“是,我第一次将她救回,就是在那养伤的。”

“怪不得。”李玄慈说了句,接着道:“我去之时,房中的桌上被人写了字,又蒙了灰,应是许久之前写下的,被我擦去了。”

“如今看来,大概是你那阿青不知何年何月写给你的了。”

唐元终于神色激动起来,切切看着他,等他下一句话。

“那上面写了六个字,君不负,皆可活。”

唐元脸上神色变幻,凄怆、悲痛、悔意交织,几难掩饰,一遍遍念着“君不负”几个字。

但李玄慈的心思,却在后面叁个字上,他待唐元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才继续说。

“阿青化名钩星,介入此事甚深,所知必然不少,她留下这句话给你,又以心头血喂毒,来验你真心,其中必然有所安排。”

但唐元仔细回忆,却依然未发现能窥探真相的线索,二人只好暂时按下不表,随机应变,待之后再细细追查。

也因此,在京城大动后,李玄慈并未避让而是带着十六一路寻来,也是希望能早点找到端倪,解出阿青留下的那句话。

可到了如今这样的搏命时刻,唐元却仍然想不到究竟活路在哪,瞧着被力量反噬冲击到快要爆体而亡的李玄慈,和满面泪水苦苦哀求的十六,唐元心中如焚,不断在心里唤着,阿青,阿青。

大概是心中所念感召,盘踞在他胸中的金蛇从领口钻了出来,一双细瞳看着唐元,他灵光一现,凄然笑了下,接着伸出手在胸上尽力一点,逼出一口心头血,正好淋在金蛇的尾巴上。

金蛇得了他的心头血,披了一身赤,接着在那片赤色下化作一只金簪,簪身处分开,露出一张纸条,写着“忍辱负重,换日偷天,坐以待毙,绝处逢生。”

待唐元看完,那金簪重新化为金蛇,腾空而起,还不待他反应,那金簪忽然直刺唐方,情急之下,唐方立刻举剑来挡,然而那金蛇极小又极敏捷,柔软至极,绕剑而过,避开锋芒,接着一口咬入唐方心脏,穿心而过,瞬时取了他性命。

唐方倒下时,脸上还是那副愕然的样子,似乎还不肯相信,这小小金蛇会取他性命,不信自己这一生阴暗晦涩、尝尽屈辱,却在即将功成之时,死于自己以往害过、利用过、轻视过甚至已亡之人的安排。

他轰然倒下,那张与唐元一样的脸上,是已经凝固的不甘之色。

正如他这颓然又荒唐的一生。

唐元看着自己死去的胞弟,心中复杂非常,他到底还是死于阿青之手,十几年的恨,她终于自己出手了断了。

不过当唐元望向阵中几人,依然想不出这其中意义。

但他相信阿青。

于是唐元朗声说道:“阿青先是在我的院子里写下‘君不负,皆可活’,现在也留下了纸条,上面说‘忍辱负重,换日偷天,坐以待毙,绝处逢生’,我不知她有何安排,但必然不会叫我们亡于此地,你们切不可放弃,也不可损害自身,以命搏命!”

可如今李玄慈已经进入觉醒之境,周身全是光焰包围,眼中已无清明,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

反倒是十六,她听着师父的话,反复思索着阿青留下的话,在心中一遍遍默念着。

她一定要求到活路,她一定要让李玄慈活下去,同自己一起活下去,她此生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如今抓住了在这个世上扎下去的根,便一定不会放。

死也不会放。

忍辱负重,换日偷天,坐以待毙,绝处逢生。

忍辱负重,换日偷天,坐以待毙,绝处逢生。

忍辱负重,换日偷天,坐以待毙,绝处逢生。

十六闭上眼,额上落下热汗,在心中一遍催着一遍地念,脑中一团乱麻,焦急如火,撕扯着她的心肺。

忽然,如敲钵击钟,十六的灵台一片清明,她脑中闪过什么,极为熟悉,仿佛才听过不久,将这一切串联起来。

“狸猫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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