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谢如冰简单地说了几句,上课的时间就到了。石邈告辞而去,“下回我顺道过来看看,你的法子管不管用”。
石邈这么说着,就隔三岔五地来学堂。待嫁中的石小姐石遥知道了,也跟着过来。
“你这学堂,跟别的可大不相同,有趣多了。”石邈称赞。
“我从前的夫子若是这般有趣,我如今也该才名满京华了。”石遥掩唇笑道。
谢如冰看着玩得正不亦乐乎的几个小豆丁,有些腼腆地笑了:“子曰,因材施教。我现在是启蒙夫子,叫她们感受到读书的有趣,自己愿意去学,才有用。”
谢如冰所学驳杂,琴棋书画、天文地理、算术杂学都有所涉猎。她给几个学生的课程,也就比一般的学堂要广泛。许多启蒙,教的是认字背书,谢如冰却教他们认大周全图,山川地理,历史典故,且讲法新颖,妙趣横生。几个女娃最开始是因为二郎而勉强听课,到了后来却是真心实意喜欢起这位年轻的夫子了。
此刻,几个学生们正在谢如冰所做的大周地形全图前,寻找一个个城市。这是一个三尺见方的山河轮廓图,用沙石草木等制成了大周的地貌,山川河流,栩栩如生。几个学生在一旁跑来跑去,不亦乐乎。
“幽州在哪里呢?”
“杭州又在哪里?”
“我们从东京到杭州,要怎么走呀。”
二郎则背着小手,一副大人模样,给女孩儿们讲解。
石邈问道:“怎么你教授这么多旁的东西?这些可都算不上正统。”
“若是只局限于科举考试的经书策论,未免太过狭隘。天下之大,世间之美,又何必拘泥于一家一说,画地为牢呢?”谢如冰说起读书来,自有自己一番心得。
石邈和石遥心下折服,在石夫人面前称赞了几句。石夫人当即又给谢如冰添了束脩,道:“你年纪小小,道理却是看得分明。女儿家本就不为科举考试,无须拘泥。”
连石夫人也支持她,谢如冰在石府的日子,顺遂而舒心。
很快到了十月底,石家小姐与晋阳王的婚礼在即,石府处处都挂上了红灯笼,喜气洋洋。闺学也放了假,谢如冰也接到邀请,出席石小姐的婚礼。
到了婚礼这一日,石府团花锦簇、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晋阳王乃是武德帝的亲侄儿,由于武德帝只有太子这一个成年儿子,底下也就只有两个总角之年的皇子。因此,晋阳王的地位颇为特殊,他的婚礼自然十分隆重。
定难节度使亦是封疆大吏,从前朝晋闵帝时起就镇守西北,满朝文武亦不敢轻视。
于是,满朝文武上午到石家祝贺,用了午膳,再到晋阳王府。
郭慕梅随着自己的婶母和堂妹来了石府。正堂里,石夫人端坐上头,绫罗绸缎,珠光宝气,人头攒动,她环视一圈,未曾看到谢如冰。
郭慕梅与婶母说了一声,起身出了正堂,问了丫鬟,往石小姐的闺房而去。
此处要安静许多,就是几个跟石遥熟悉的女孩儿,聚在梳妆镜前,看着石遥精致的妆容,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还有几个小豆丁,站在旁边看新娘子。
郭慕梅一进去,就看到了谢如冰。
大约一切顺利,她容颜更胜从前。便是在满身艳妆的新娘子面前,谢如冰也依然是众人瞩目的所在。
见到郭慕梅,谢如冰眼前一亮,向她点头致意。
郭慕梅与石遥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退到一旁,走到谢如冰身旁,压低了声音,语带关切地问道:“谢妹妹,在石府一切可好?闺学教书可顺利?上次见你,行色匆匆,来不及详谈,今日趁这个机会,咱们好好说说话。”
谢如冰也正想对郭慕梅亲自说声感谢,笑道:“若不是郭姐姐帮忙,我恐怕就错过石府的闺学了。石府甚是尊师重教,学生们也很乖巧,我如今一切顺利。”她写过信给郭慕梅,却仍觉得无论如何该当面道谢。
郭慕梅也是精通诗词书画的,心中对于为人夫子也有些隐约的想法,此时就问起谢如冰教书的详情。谢如冰也毫不隐瞒,将她学堂上的事情一一拿来分享。
听得一会,就见郭慕梅露出羡慕的神色来,道:“我虽然很想也做一名夫子,但是,恐怕家里不愿意我这么做的。”
当时,为人女夫子的,多是寡妇或是孤女,或是清贫文人的女眷。似郭家这般门楣,只要还要点脸面,就不可能让郭慕梅出来做夫子。
“郭姐姐,你有家人爱护,这夫子做不做又有什么关系?”谢如冰劝慰道,想了想,又道:“我有个法子,姐姐的簪花小楷是一等一的好,若是你愿意,我同石夫人说一声,你有时间可过来教教孩子们?这样你也可以先体会下为人夫子的感受,打发消磨时光。”
郭慕梅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叔父与婶母如今在暗中替她相看未婚夫婿了。可是,她有些不相信他们的诚心和眼光。如果能通过谢如冰,交好于石府,更甚者交好于陆安澜,那么她在婚事上的发言权就更大一些。
就在此时,石遥的大丫鬟进来,喜气洋洋地道:“小姐,皇后娘娘看重您,赐下了许多宝物,还特命崇华公主亲自来给您道贺。”
屋里众人一听,都纷纷笑着给石遥道贺,独谢如冰听了,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她脑中瞬间出现了崇华公主秀美而狰狞的面容,不由得脚软,差点摔倒。
作者有话要说:
墨菲定律,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
第9章 惩罚
郭慕梅站在她的身侧,见她似乎站不稳的样子,扶了她一下,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谢如冰稳住心神,低声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半点也不想跟崇华公主碰上面。
她害怕,她还愤怒,可是她知道,自己此刻无能为力。所以,她必须避开,避免一切的可能性。这一世,她要好好活着,直到二郎考取功名、成家立业。
她看了一眼堂中,二郎和玉儿几个都不在,也不知去哪里玩了。二郎一向懂事,且又有张妈妈跟着,应当无事。谢如冰这般想着,从石遥的屋里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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