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在(1 / 2)
医疗车上,易珏作为陪护,穿着厚重作战服的人,就这样强行挤进来了。
“你忍一忍,忍一忍好吗?”他按着救护床上的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根本不敢用力按,又怕疼得紧,挣扎起来不要命。
随行医生按上了徐秋冉右小腿的淤青,那一块特别刺眼,红肿的淤血中透着青紫,通过摸骨帮她粗略地诊断,幸运的是老李之前帮她上过甲板固定了,按照大致情况应该不算严重,具体的治疗还要回医院拍片子才可以下定论。
徐秋冉抖着肩膀小声啜泣着,背对着易珏,像往常夜里在铁架床上一样,连哭都不敢声张,把那些个苦痛都咬着舌尖咽到肚子里去。
易珏半围抱着她,把食指卡进她唇间,任她死死咬住,一声不吭地扛下来了,右手手臂被流弹擦伤,黑色的作战服已经暗了一片,他也无暇顾及,眼里只有她。
“那个,手臂先包扎下吧。”有眼尖的护士看见了,光顾着看人质了,都没有留意到这位原来也受了伤,真能忍啊,跟没事儿人一样,嘴唇都发白了,也顾不上自己。
寸头男人歉意地笑了笑,调整了下坐姿,把那一侧手臂让出了去。手臂那块布料已经被土弹擦破了,露出了晕红一片的军绿色训练服。
护士麻利地顺着那道破口子撕开了点外衣,拿起剪子把伤口处的衣物剪开来,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原来不是简单的擦伤那么简单,几乎是生生削掉了一块皮肉去,翻着焦黑的边缘,有些碎布料卡在了里面。
耐心地用镊子把碎片都挑出来,车子在土泥路上不好走,摇晃得很剧烈,不太适合干这种精细活儿,易珏唔了一声,感受到怀里的人的动作。
徐秋冉早就松开了嘴里卡着的手指了,她都能尝出血味儿来了,听到他闷哼声拉回来一些神志,仓皇抬头去看,被他死死扣在怀里,大掌一搭就强硬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先随便做下止血包扎吧,麻烦快点儿。”易珏不想让她看见,催促着护士快点弄完,半跪在地上用很别扭的姿势捂住她头脸。
徐秋冉口鼻都是他身上的硝烟味道,很刺鼻却又莫名地安心,因为她嗅到了他的味道,自己好像慢慢地,离那个村子,离那个房子越来越远了,远到她可以回到他的家,好像只是睡了个午觉而已。
护士看他们腻歪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赶紧塞了棉花缠几圈绑带就完事了。
S市武警医院内,徐秋冉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涣,像坏了的胶片相机,无法聚焦。右边小腿已经被打上了厚重的石膏,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套在身上,就算是最小号,也是空荡荡的宽。
门被敲了敲,她猛然回头,手捏紧了被单,大口大口喘着气儿,仿佛门口是什么洪水猛兽,能让她惊慌到这个地步。
进来的人是林一和马步采,但她好像认不出来似的,蹭地一下就钻进了被子里,头脸都不敢露出来,完全像只受惊的松鼠,倒把那俩也吓了一跳,还没看清,人就躲起来了。
她虽然反应激烈,但是也不叫出声来。易珏从洗手间绞了湿毛巾出来,才看见了俩人,眼神一暗,就踹着出去了,徐秋冉现在见不得人。
“易队,我们,我们就是想来看看小冉姐的。”马步采摸摸后脑勺,又看了眼他手臂上缠了一圈的白绷带,外侧有黄色的药物渗出,还混着一点暗红,看来这次易队也挂彩了。
易珏嗯了声,把他们手里的水果都接过来了,坐在外面的椅子跟他们聊:“别进去,她现在还不想见人,坐这儿说”,伸手拍拍旁边的座椅。
“怎么样了?创伤应激障碍很强?”林一也跟着坐下来,他刚刚虚虚看了一眼,小冉姐好像真的有点太瘦了,穿着那套病号服像一根草插在了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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