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_65(1 / 2)
屋中早早地点亮了烛火,葫芦花一样的带着些浅蓝色的丰县把里头燃烧的烛火晕染得也多了几分幽鬼的青蓝,摇晃的照在屋子里不像什么正经待客的地方,倒像是捉弄人的鬼气森森的地方。
弹云对这个地方很不满意,出声道:“这个地方为何用的是这样诡秘的蓝色灯罩,夜里起来冷不丁的还以为是到了什么幽冥鬼蜮一般,让人如何能安心住下?把这些东西尽数撤了,换成明亮的橘色灯罩来,既不伤眼有好看。”长腿一迈就要把手边的这个给取下来,却被青衣小童第一次出手拦了下来,看弹云面色一下坏了起来,他也不慌张,抬着笑的对一旁站着看戏的元清章道:“元当家博闻强记,天下奇珍异宝什么没见过,我们有心在当家面前卖弄,就是为了讨当家的一个欢心,不曾想错了主意,还望当家见谅。”
“这东西是公子嘱托我们特特放在这里的,这东西独有一股清香,经蜡烛青烟熏染过后能溢散出一种安神静气的香味儿。公子说您日夜劳累,心中思量不停,夜里更要睡得好些才能保住第二天的神清气爽,以是叫我们把这东西拿了出来,若是当家不喜欢,我们即刻便处理了这些东西。”说着就要上手把他拿了才将将碰到灯罩,就被元清章飞来的扇子一下推开去。
“阿陵挂念着我我心中不甚欢喜,这东西是他吩咐摆在这里的,你们自然依从他的意思就是了。”元清章眉目有杀气纵横的阴云缠绕,裹得一双眼睛也格外的阴翳,寒气森森的看了一眼打定了主意拿他没办法的小僮,露出一角锋利的牙齿,旖旎缠绵的轻声道:“果真是那只臭狐狸最得力的弟子,这一脉相承的奸诈当真是和他像了个十成十。哼……你叫什么?”
青衣小童微微一笑,尚且稚嫩的脸上因着这一笑展露出清逸的风华来。就算是白百般的看不得这些人的阴谋诡计和大尾巴狼的作风,元清章也不得不承认,这天幕山上佼佼者众多,连他们家世世代代经营的聚华堂也比不上这里的包罗万象。
“鬼当家的话,在下名唤惊云,取意惊鬼神之势,踏万仞凌云之威。是公子为我取的名字。因着这个,在下才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了哥哥身边的得力助手。今日能被派遣来伺候公子的第一个至交好友,在下深感荣幸。”惊云垂眸轻声道,说起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言语中的骄傲不可抑制的弥漫出来,成功的让元清章黑了脸,却又顾忌着这事是天幕山的地界,不能不低头让步,只能怒气盈胸的盯着惊云裂出一个刮骨一样的笑,轻声道了一句,“现在给我滚出去,不必你们在此伺候了。”
惊云和身后的白衣小童听话的走出去,关上门之后元清章愤怒的脸色一下隐没无踪,哪里有刚才骄横跋扈,反复无常的阴桀样子。弹云已经很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性了,见怪不怪的无声的抖着唇问道:“是不是天幕山的人发现什么了?”
元清章安逸的坐下来,好心情的倒了一杯茶,快速的在桌子上划了几个字“暗探一路尾随”。
没人能比静安海的人还要熟悉这种人的存在了,元清章才画出来,弹云就立马在脑袋里边过了一遍这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东西。到最后只有两个人在脑海中停留,只是其中的一实在是匪夷所思,弹云不敢相信,犹豫的看向老神在在的坐在一边主子。
元清章给了他一个就是如此的眼神,让弹云不是滋味的眨了两下眼睛。心情颇好的呷了一口茶水,要怪就怪他们剑宗的人太过镇定自若的熟悉了,这狐狸尾巴好歹也该藏好些,这之后的对局才能让人尽兴一些啊!
第七十章:戚梦棠
“主子,这天幕山总让属下觉得诡异莫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暗地里算计我们一样。”弹云听着两个人走了,才坐下来轻声说,手上还捏着刚才院子里的中窑茶杯,显然是喜欢极了,元清章见他舍不得扔,轻笑道:“你这么喜欢这个杯子,到时候和这天幕山的管事说说,叫他们忍痛割爱,把这个东西送与你了。我看他们天幕山财大气粗,也不会在意这点儿小东西。”
这边是在说笑了,弹云苦着一张脸的无奈道:“主子这说的是什么话,静安海什么好东西没有,何苦就贪这一点儿东西了。这东西再好,也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有的时候那自然是好的,没有也不过就是这样了。我跟着主子这么些年了,这点儿见识还没有么?”
“你能有这样的见地,那自然是最好的。再怎样的被人吹嘘得百般珍贵的东西,到手了也不过如此而已。万不可因小失大。”弹云是元清章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十分不想看见因为一点子东西就迷了心智。好在弹云也并未叫他失望,一路兢兢业业的跟着他到了现在,倒是比以前身边家族里传下来的死侍还要有用些。现在身边群狼环伺,他又恋上了一个不容于俗世的男人,家中还有一个未婚妻要打发。天幕山的剑宗眼看着又是一个极大的障碍,千头万绪实在是叫人难以再分神处理这些勾心斗角。
“眼见着这天幕山的人是不喜欢我们把他们放在心上的公子抢走了,这才第一个晚上就这样的迫不及待,倒是让我抓了个藏得颇深的尾巴,也算是意外之喜,聊以安慰我心中见不到阿陵的不快。”元清章是不喜欢这样的树大根深的宗门的,因为这意味着想要对付他们会很难,越是年久日深的大派宗门,往往藏着的底牌就越多。很有可能在你费尽心思以为要就要胜利的时候,苟延残喘的大派宗门便会给你爆裂的一击,把从前的所有功夫全都毁坏殆尽。何况天幕山虽只有一个剑宗声名赫赫,现在江湖上多少活跃的人都是自剑宗出来的,但别的宗门也不惶多让的让人可怕。
元清章深深地眯了眯眼睛,指骨不禁紧紧地握了一下手上的瓷杯,蔓延炸裂的裂缝便如陡然断裂的沟壑一样层层叠进的破裂开来,这杯子却仍旧是保持着一个完好的形状,甚至元清章还松松的托着这个杯子喝了一口茶,待到放在桌面上的时候才算是了结了它的一生的炸裂成几瓣的倒在桌上。
“我查过这个红袖,的确是一个普通的被王家人迫害的孤女,在观音山上看见的那一幕,也并非做戏,并不存在什么冒名顶替。”弹云皱着浓黑的眉毛,艰难的道:“那些仇恨也是真真的,我们出发去洪州,也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谁能想到陈公子家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可若说是客栈中的那一个,又太过直白了些,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不是什么简单的在客栈中做活的伙计,尤其是去内城的时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就差在脸上些我是别人派来的探子了。”弹云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倒并不是什么可怜红袖的身世,而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走了眼,认为这就是一个寻常的身怀仇恨的女子。在静安海中,每个人幼时便受训如何做一个出色的暗探,长到了十五岁才能被选拔成为不同的身份,他就是因为成绩优异,又得了元清章的眼缘,才做了身边的近卫。每一个人都已经把这样的血统深深地刻在身体里了,一眼便就知道每个人掩藏的身份。
“这也不怪你,我也是到了这里才醒悟过来的,要怪就只能怪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是我们技不如人。”元清章哼笑一声,眼中异彩连连,“这位剑宗宗主,只怕早就知道阿陵身边的所有事情了,传闻说他冷若冰霜,不管外物,即便做了剑宗宗主之位,宗门之中的事务还是座下的弟子处理。可是今日单单从这书墨来看,我却根本就不相信威名赫赫的剑宗宗主戚梦棠只是一个醉心武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了。”
“这又是什么缘故?”弹云不解的换了一个茶杯续茶递给元清章,旁边挂在床榻两边的连理缠枝灯散发出幽幽的蓝光,映得元清章的脸颊也是玉石一般的坚硬冰冷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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