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拜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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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忽然一阵马蹄声碎,见曹文恭急急忙忙赶回来,郑三娘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曹文恭竟然没有顾上她,而是一头扎入了里屋,一把将被窝里的小继武掏了出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夫妻恩爱已久,曹文恭这样无暇自己的存在,郑三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同寻常的举动,一定发生了大事。乱世之中的人们,都比较机警。曹文恭把儿子淹没在自己怀里,生怕别人抢走似的。通情达理的郑三娘,并没有上前打扰。

过了一会儿,曹文恭终于想起了正事,将小继武交给妻子,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准备笔墨纸张,匆匆写了一封信,递给了郑三娘,嘱咐道:“快去九华山,将信交给普空大师。”

“普空大师?”

郑三娘一脸疑惑,愣愣地看着曹文恭。

“就是泰山和家父的少年好友——陈敬之。”

曹文恭话音未落,就要飞身而去。见父亲要走,小继武急忙抱住了腿,哭喊着不放。曹文恭痛心,一把将他又抱在了怀里。

然而军务紧急,一刻不能耽搁,曹文恭顾不上羁縻父子之情,连忙对郑三娘道:“普空大师道行高深,武艺高强,如今栖身万年寺,你将继武托付给他之后,再也不要下山了。”

这好像是诀别啊!郑三娘大惊失色,急问缘由。

曹文恭不愿多说,他知道妻子性子刚烈,恳求道:“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等到继武长大成人。”

郑三娘闻言,扑进了丈夫怀里,放声大哭。前方形势危急,曹文恭顾不上柔情,于是把心一横,一把将小继武丢给郑三娘,摸出怀里的教书工钱,塞进妻子手里,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小继武飞身去追。然而四条腿一阵风,只留下了一阵尘土飞扬。郑三娘赶上一步,紧紧抱住了儿子不放。慈祥的父亲,突然匆匆走了,小继武哭的撕心裂肺。

眼下时局动荡,看丈夫急急忙忙的样子,郑三娘知道,天下发生了不可预料的大事。于是她不敢再有迟疑,遵照丈夫的指示,郑三娘小心藏好信,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囊,带上小继武,往九华山赶去。

暖日出声雾山阴,杜鹃啼血离别心。长亭自古多承泪,天涯海角各一方!

……

这一路上,小继武吵吵闹闹,非要找父亲。郑三娘只好耐心哄他,然而小继武机灵鬼,任凭郑三娘怎么哄,就是蒙不住他。好不容易,生拉硬拽,郑三娘带着小继武,终于到了山脚下的镇子。

任凭小继武再怎么聪明,他也终究还是一个小孩。一个卖糖葫芦的猴精货郎,在面前故意招应晃过。滴溜溜、圆滚滚、红彤彤的串串,顿时把小继武的心思,全吸引了过去。

见糖葫芦有效,郑三娘于是买了一串。有了好吃的,小继武再也不闹了,乖乖地跟着母亲上了山。

此时的九华山,风景如画。苍松翠竹,飞泉流瀑,幽兰掩映在碧桐之下,青梅斜坠与翠枝之上。天上的几片白云飘飘,山中的数缕青烟渺渺。高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禅院在绿林中或藏或显。整座九华山,一片人间仙境的梦幻之地。

青石山路上,游人如织,信男信女,一步一拜,拾级而上。不见灵山众释家,只闻钟声入耳来。小继武第一次来这种热闹的地方,好奇心大起,左顾右盼。郑三娘怕他走丢了,一路上紧紧攥着他的小手,一刻也不敢松懈。

一个肩挑拨浪鼓的货郎,摇晃着拨浪鼓,叮咚的声音,顿时勾起小继武极大的好奇心。小继武嚷嚷着要玩,见母亲没有买的意思,就耍起赖皮来,躺在地上打滚,把周围的人,全逗乐了。

郑三娘无奈,只得掏钱给他买了一个。拨浪鼓是用丫丫葫芦做的,鼓槌是用檀木刻出来的。轻轻一摇,厚重的鼓槌,敲打着丫丫葫芦的肚子,发出悦耳的清脆鼓荡、带有穿透力的节奏声,把小继武逗得,开心的直跳。

……

九华山万年寺,乃当年无暇禅师所建。无暇禅师活了一百多岁,被当世称为神仙。他圆寂之后,肉身不腐,被天启皇帝赐金裹身。有了无暇禅师的名望,和皇帝的垂青,万年寺的香火,因此异常的火爆。

此时的万年寺,满院子挤满了形形色色的香客。佛堂之中,香雾缭绕,郑三娘恭恭敬敬地进香,默默祈祷:愿佛祖保佑我父,平安无事!愿佛祖保佑我夫,平安无事!愿佛祖保佑我儿……

正在祈祷之中,忽然感觉到小继武要跑,郑三娘急忙转身,一把他揪了回来。原来小继武是好奇,他觉得小沙弥敲磬的声音极为好听,想用自己的拨浪鼓,和他比划比划。

郑三娘祈祷完,起身向小沙弥打听普空。然而小沙弥竟然一脸懵,他根本不知道普空是何许人也。旁边的一位老僧,见郑三娘着急,于是起身近前道:“贫僧挂单万年寺,已有三十余年,从未听说过普空的法号,施主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啊!?夫君明明告诉我,普空就在这里。”郑三娘着急地回道。

老僧捋须思索了一下,又问道:“施主知道不知道,那位高僧的相貌?”

郑三娘摇头:“只是听家父和夫君偶尔提起过,妾身从来就没见他。”

这就难办了!老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仔细想了一下,于是给郑三娘指引:“乱世之中,释家避难的人氏,多如牛毛。那位高僧,可能也是挂单的僧人,施主所说的法号,可能现在不用了。施主不如去知事房问一问,或许能找到他。”

郑三娘谢过了老僧,拉起正在和小沙弥玩闹的小继武,立即赶往知事房。

知事就是通晓事理的意思。知事房对寺院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国家的外交部,那里的僧人全都见多识广。然而即便是知事房的僧人,也没人知道普空这个法号。可是曹文恭临行前,说的就是普空。但知事房的僧人,个个脑袋晃得,就像小继武手里的拨浪鼓。

郑三娘无奈,只得逢僧人就问。偌大的禅院,母子俩一直转到太阳落山,也没打听出个子丑寅卯来。郑三娘急的快哭了出来。

见母亲着急,小继武转了转溜圆的小眼珠,突然惊喜地叫道:“庙里的和尚,没有住持不知道的,咱们去找他,不就晓得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郑三娘欢喜异常,抱起小继武亲了两下,直夸他聪明。

合寺众僧,都在住持的管辖之下。只要是万年寺的僧人,他就一定会知道。郑三娘带着儿子,急忙赶往方丈。

母子二人刚到地方,就遇见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僧人。

这僧人目如朗星,面如冠玉,身形消瘦,犹如风中的一棵楠竹。虽然年轻,但脑门上的九个香疤和身上的皂色黄格袈裟,说明他是个高阶的和尚。郑三娘急忙上前行礼。

孤儿寡母,跑这里来干什么?这僧人甚是奇怪,连忙拦住告诫道:“方丈乃佛门净地,女施主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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