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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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星乐坏了,一边走,一边回头丢下一句:“大皇兄,你真好!”

“绯表妹,我们得快点!”涵星拉着端木绯飞似的跑了。

表姐妹俩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不一会儿,朱轮车就从金锣巷中驶出,载着表姐妹俩前往南城门附近的香茗茶楼。

赶车的小內侍知道四公主心急,特意挑了近路走,以最快的速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香茗茶楼。

涵星才刚点了一壶茶,就听街上喧闹了起来,不少人都在此起彼伏地喊着:“衙差来了!快看!”

这下,涵星连茶都顾不上喝了,赶紧探出螓首往街上看了过去。

街上已经有不少的百姓候在街边了,翘首以待,不同于簪花游街那日喜气洋洋,今日的街头阴云密布,寒风呼啸,气氛略显凝重。

须臾,就见街道的尽头衙差们押着一队戴着枷锁的犯人往这边来了,队伍浩浩荡荡。

因孙家通敌案被牵连流放的人不少,至少有四五十个戴着枷锁的犯人,这些人全都面上或是刻字或者烙印,代表他们从此入了奴籍,哪怕是大赦天下,他们也无法翻身。

这个案子在京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今日来围观的百姓也都听说了孙家其实是南怀内细的事了,脸上义愤填膺,手里大都提着一个个装满腐菜叶、烂果子的篮子。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先丢出了一个臭鸡蛋,准确地砸在了其中一人的额头,腥臭的鸡蛋液顺着他的额头淌下……

紧接着,其他百姓也动了,纷纷从篮子里抓起那些腐烂发臭的菜叶瓜果,全都狠命地往那些犯人的身上丢去。

无数菜叶瓜果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地落下。

那些百姓越丢越起劲,又丢又骂:

“卖国贼!”

“你们这些卖国贼死了也活该!”

“你们害人害己,想害我们大盛国破家亡。”

“……”

百姓们情绪越来越激动,骂得是面红耳赤,只恨不得这些细作去死。

那些犯人也只能受着,不敢反抗,也不敢出声,全都低着头,只希望快点走完这条路。

那些腐败的菜叶难免也丢到了许夕玉的脸上。

此刻的许夕玉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蜡黄,身上也穿着破旧的灰布粗衣,与曾经的优雅娴静判若两人。

她头上、手上还戴着沉重的枷锁,连脸上的残叶都没法擦去。

那烂了大半的菜叶随着她的走动缓缓地往下滑,露出她右脸上那鲜红的刺字,触目惊心。

她现在的样子恍若一个街头的疯妇,怕是以前认识的人在面前,也认不出她来了。

许夕玉一边走,一边浑身如筛糠般发着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那一日在东厂诏狱的情形至今还时不时会浮现在许夕玉的眼前,清晰得彷如铭刻在了她心中。

当她亲眼看着舅父、表兄们一个个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是真的怕了,她以为东厂就算不杀了她,也会对她用刑,没想到东厂再也没有提审过她,仿佛当初只是为了让她看看,让她看看她招不招供根本就没人在意。

是啊,也确实没人在意。

她曾以为慕炎会顾着许家的面子,她曾以为慕炎不敢把许家闹出去,她曾以为她一定会没事的,结果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又一巴掌。

她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现在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步。

许夕玉一度以为她会死在东厂的诏狱里,可是她却活着出来了,慕炎只是判了她通敌流放,从此她不再姓“许”,她成了犯妇孙氏,他们还在她面上刺了字,把她的罪行刻在了她的脸上。

寒风呼啸,如刀般割在她脸上。

许夕玉觉得右脸颊热辣辣得疼,疼得刺骨,疼得钻心,她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钉板上似的煎熬。

她现在是官奴了。

她脸上刺的字永远也去不掉了,会永远伴着她,直到她死。

她以后再也不能翻身了!

不但如此,因为她乱说话攀附许家,连她的喉咙也被东厂毒哑了,就算她现在想鱼死网破地叫嚣是许家通敌也没用了,她也做不到了。

她只是个又丑又哑的女犯,再也说不出话来。

街道上,那些腥臭的鸡蛋瓜果还在往她头上、身上丢,那湿漉漉、黏答答的蛋液从额头滑到她鼻端、嘴角,恶心的气味让她闻之欲呕。

她失魂落魄,一不小心慢了一步,背上就被人用刀鞘重重地打了一把。

“走快点!”衙差粗鲁地催促道,“别磨磨蹭蹭的!”

许夕玉踉跄地走了两步,差点没摔倒,赶紧加快了脚步。

她悔了,可是现在也晚了。

许夕玉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潭中,阴冷的泥水已经蔓延到了她鼻下……

一行犯人在那些百姓的骂骂咧咧中出了城,接下来,他们会被流放到岭南为军奴。

那些衙差押着犯人从南城门离开后,大街上也恢复了秩序,百姓们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四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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