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1 / 2)
皇后只是稍稍一犹豫,承恩公就被那两个內侍拖出了寝宫,跟着连嘶吼声也停止了,只剩下了“唔唔”的声音,显然是他的嘴巴被人用什么东西捂上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道绣着龙纹的门帘上,门帘在半空中剧烈地摇晃着,发出“簌簌”的声响。
皇后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里,疼痛感让她骤然清醒过来,迟钝地才意识到皇帝现在已经醒了,所以无论谢家这桩案子的结果为何,皇帝应该都会护着舞阳,不会治罪舞阳的吧?
她是不是可以同时保住娘家和女儿呢?
皇后的心脏砰砰地加快,眼底燃起一抹希望的火花。
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龙榻上虚弱的皇帝时,又仿佛一桶冷水当头倒下,眼底的火花一下子就熄灭了。
皇帝醒着又如何?!
现在明明皇帝就在这里,可岑隐还敢肆无忌惮地把承恩公拖走,在场的群臣也无人敢置喙,无人敢阻拦!
是不是连皇帝也压制不住岑隐了?
皇后越想心中越乱,那是不是意味着,女儿和谢家还是只能保住一个了?
那道晃动的门帘渐渐地归于平静,寝宫内也随之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中。
寝宫内的众人皆是默然,一会儿看看岑隐,一会儿看看龙榻上的皇帝,神色各异。
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承恩公的教训就在眼前,谁也没傻得在这个时候自己往枪尖上撞,毕竟这两位大佛,他们是谁也得罪不起。
时间在这个时候过得尤为缓慢。
第691章 大胆
皇帝在两个太医的救治下稍稍缓了过来,可是嘴巴却歪得更厉害了,含含糊糊地大着舌头斥道:“岑……音……你大……单!”
气急之下,皇帝说话更吃力了,音调古怪。
众人默念了一遍,才确定皇帝是在斥岑隐大胆。
端木宪、礼亲王、游君集等人皆是揣袖垂眸,听懂了,也只当做没懂,一副木讷呆板的样子,在场不少人都是以这些人为尊,也都跟着装聋作哑。
岑隐当然也听到了,却是莞尔一笑,容色更艳。
他微微叹息,似是无奈,似是悲悯,似是轻慢,又似是可笑,道:“哎,皇上真是病糊涂了!这天下谁人不知宣国公府代代对大盛忠心耿耿,必不会有什么谋逆之举!”
“皇上大病初愈,还是该好好歇着静养,这朝上的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他这两句话甚至不是对皇帝说的,只是在向在场众人宣布这个结果而已。
“你……你……”皇帝好不容易平复些的气息又变得紊乱起来。
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冷凝,其他人暗暗地交换着眼神,揣测着岑隐的意图。
岑隐这到底是真的相信宣国公府没有谋逆,还是在向皇帝示威?
亦或是,岑隐在借着这个机会告诉在场众人乃至朝堂上下,皇帝醒了又如何,以后皇帝说了不算,他说了才算!
众人心底皆是心潮澎湃,大多数倾向于最后一种可能性。
他的父皇已经镇不住岑隐了!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三皇子慕祐景的心头。他怔怔地看着皇帝一会儿,目光又看向了岑隐轮廓分明的侧颜,凝视着岑隐唇角那抹自信淡然的浅笑。
慕祐景再一次后悔了,后悔他当初的选择。
他错了。
谢家嫡女又有何用,现在整个谢家怕是都自身难保了!
在岑隐跟前,皇后与谢家微不足道,就连父皇……如今这个时候,父皇就算苏醒又如何,他就像是折翼的雄鹰,又如何能跟岑隐斗?!
只要岑隐愿意,就可以把父皇软禁在这养心殿中,一步也别想出门;只要岑隐愿意,父皇随时都会“因病驾崩”……
慕祐景的眼眸越来越深邃,双手在体侧握成了拳,下定了决心。
现在慕炎还在南境,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回不了京,自己还有机会接近端木绯的……
想到慕炎,慕祐景的神色更复杂了,心中略有几分惶惶:慕炎竟然真是皇伯父崇明帝之子。
他以前也曾听闻过关于那些封炎身世的传闻,却没怎么上心,毕竟过去了十八年,也没有任何证据,再说了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子。
但是今天父皇一说,金口玉言,那岂不是意味着慕炎也可以是皇位的继承人?
岑隐会不会看在端木绯的份上,优先选择慕炎呢?!
慕祐景直愣愣地看着岑隐,双拳握得更紧了。
岑隐漫不经意地再次打发了众人:“皇上要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语气淡淡,却透着一种命令式样的高高在上。
“……”半躺在榻上的皇帝强撑着想要起身,身旁服侍的小內侍连忙将他扶坐了起来。
皇帝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里怒意汹涌,犹如海啸过境般。岑隐的心何止是被养大了,他如今尝到了大权在握的滋味,恐怕是不愿意还政给他这个皇帝了!
“来人!”皇帝喘着粗气,沙哑着声音叫道。
然而,就算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声音也是有气无力,根本就没什么威慑力。
在场的众人再次面面相觑,还是没人敢应和皇帝,一个个只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目不斜视地快步退出了寝宫,那一道道背影近乎是落荒而逃。
没一会儿,寝宫内就变得空旷了不少,只剩下了包括江德深、安亲王在内的四五人还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他们不动,自有别人推他们一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