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1 / 2)
小蝎自然也看到了趴在岑隐左肩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安眠的蠢鸟,心中一言难尽。
这只蠢鸟实在是胆大包天,居然没有变成烤八哥!
小蝎走到近前,垂首禀道:“督主,属下见到了端木大姑娘,也说了小八偷偷跟着您的事,端木大姑娘说,让小八跟督主去江南找端木四姑娘吧。”
说话的同时,小蝎神色更为复杂,其实,应该说是有其主必有其宠。无论是端木大姑娘还是四姑娘,都是胆大得很。
岑隐怔了怔,跟着有些好笑地朝肩头睡得正香甜的小八哥看去,唇角微翘,那双乌黑狭长的眸子在灯火的照耀下,如宝石般熠熠发光。
这果然是她会说的话。
他放下兵书,抬手做了个手势,把小蝎打发了,右手落下时,指尖却是碰在黑鸟那油光发亮的黑羽上。
被打扰了好眠的小八哥立刻就在岑隐的手背上啄了一下,然后翻了个白眼,继续睡。
“呼噜,呼噜,呼噜……”
鸟的呼噜声与外面的寒风呼啸声交错在了一起,凌晨又开始下雪了,一直下到了天明。
车队于次日一早继续启程南下,不同于钱义斌北上时“八百里加急”地日夜兼程,这一路南下相对悠闲得多,该吃吃,该睡睡,该赶路时就赶路,该渡江时就坐船。
车队渐渐南下,腊月的天气从北到南都是寒风呼啸。
等他们抵达姑苏时,姑苏城内外也是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这两天连着下了大雪,今日是大年三十了,随处可以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回荡在空气中。
“踏踏踏……”
钉着铁蹄的马蹄在官道上飞驰着,雪水混着泥水飞件,一众披着黑色披风、戴着褐色尖帽的东厂厂卫看来就像是一大片冰冷的黑鹰飞翔而过,浑身释放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官道上的行人无不避让,比起锦衣卫,东厂很少在江南出没,但是江南乃繁华之地多的那种走南闯北的行商,某些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吓得差点没从马上摔下去。
众人的目光也难免落在了一众厂卫最前方的丽色青年上,青年的身上披着一件绣白鹰的黑色披风,寒风中,披风随风肆意飞舞,猎猎作响,披风下隐约可见一件血红色的衣袍……
当岑隐一行人来到姑苏城的北城门外时,城门上放哨的士兵早就远远地看到了他们,急匆匆地去禀报孟知府。
孟知府那边还没消息,岑隐等人已经抵达了城门外。
自打风陵舫沉船后,姑苏城一直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照理说,像这么百余人当然不能随意放进城,需要盘查核实身份,不过今天是例外。
守在城门口的不仅是姑苏城的城门守卫,还有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城门内外的闲杂人等全数都清理了,优先恭迎岑隐进城,并随行在侧,与东厂的人一起为岑隐开道。
“呱呱!”
一进城,一只黑鸟终于耐不住寂寞地从岑隐的披风下飞了出来,激动地拍着翅膀,绕着岑隐转了两圈,最后落在了他的左肩。
“呱呱!”
小八哥一边跳脚,一边扯着嗓门叫着,意气风发。
只可惜,它没叫几声,就被周围如雷动的马蹄声和马群的嘶鸣声压了过去。
然而,小八哥从来不是什么会轻易放弃的鸟,锲而不舍地大叫不已,也把车队那种冷峻的气势一扫而空。
路上的一些孩童兴奋地对着小八哥指指点点,嘴里叫着:
“娘,快看,是乌鸦!”
“呱呱!小乌鸦!”
“什么乌鸦,那是八哥好不好……唔。”
那些大人生怕孩子胡说八道得罪了这群官府的人,连忙捂住了孩子的嘴。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今日是除夕,街道两边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似乎在欢迎岑隐一行人的到来。
走到半途,孟知府终于带着当地的官员赶到了,与岑隐等人迎面相对。
两边的马都停了下来,随着马蹄声渐止,街道上都安静了下来,那些百姓路人都朝岑隐、孟知府等人张望着,周围只剩下了马匹们喷着鼻息的声音回荡在寒风中。
孟知府等人连忙下马相迎,恭恭敬敬地给马上的岑隐行了礼:“见过岑督主。下官乃姑苏知府孟鹭。”
孟知府在行礼的同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岑隐。
他当然听说过岑隐的大名,毕竟对方可是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厂督,深受皇帝的信任,可谓权倾朝野。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岑隐。
岑隐的五官完美无缺,仿佛上天的杰作,那种俊美不仅夺人心魄,而且透着一股子侵略性,尤其那双眼尾斜飞的眸子幽深如无底深渊,令人不敢直视。
“呱呱!”不安分的小八哥催促地又叫了两声,仿佛在说,怎么停了?
它那粗嘎的叫声打破了原本肃穆的气氛,岑隐抬手在它的下巴上揉了一下,让它稍安勿躁,并安抚了一句:“别闹,快到了。”
后方的钱义斌、曹千户等人连眉毛也没抬一下,神色冷峻如常。
曾经,他们第一次见到岑隐对这只八哥如此和颜悦色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但这一路南下,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谁让这是督主义妹的爱宠呢!
前方,还维持着作揖的姿势的孟知府就这么被无视了。
孟知府神情微妙,嘴角抽了抽,心想:早就听闻这位岑督主在京中可谓目中无人,仗着皇帝的宠信和手下的东厂,横行霸道……看来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孟知府心里虽然对岑隐略有不满,但脸上也没露出半分,清清嗓子又道:“岑督主,您千里迢迢而来,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下官就不耽误督主的时间了,请随下官去沧海林面见皇上。”说着,孟知府对着沧海林的方向抱了抱拳。
岑隐淡淡地说道:“烦劳孟大人带路了。”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形容间就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孟知府连忙又上了马,拦着缰绳调转了方向,并对岑隐伸手做请状,“岑督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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