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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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恩小声道,“我怕那个坏人说的话会成真的。”

那个坏人说的话,那自然就是阮安之方才的叫嚣之言了。官家想起了他方才喊的那句“这个天下迟早都是黎王的”还有那句“官家还能活几日”。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别怕,有朕在,乱不了!”

尧恩清亮的眼睛直视着帝王,认真地点点头,“好的!”

“好的?”官家被他逗乐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尧恩说好的,那必然就是好的。行了,天色不早了,跟你姐姐回家好好休息。还有,”他朝着陈公公做了一个手势,“拨两个人,以后跟着尧恩,护尧恩周全。若是尧恩掉了一根头发,他俩也不必活了。”

陈公公躬身道,“陛下放心,奴这就去办。”

崔晋庭这边也打完人回来复命了,“回禀陛下,打完了,人没死。”

官家有些想要扶额,叹息道,“没死就没死吧。关进天牢,不允许任何人探望。行了,很晚了,你们也回去吧。”

崔晋庭唱了声喏,带着瑶华姐弟退了出去。

待他们都走了,陈公公将一叠折子躬身呈献给他,“陛下,这里是飞白楼店家和今晚客人们的证词,还有那几个跟着阮安之一同玩耍的浪荡子们的证词。”

官家接过打开,一目十行,当看到阮安之同行的那几个人的证词证实确实是阮安之自己不耐烦太师府里的宴会,主动招呼他们去飞白楼玩耍时,心中松了一口气。继而又苦笑了起来,“都是朕的错,纵容得阮家人贪得无厌,不知天高地厚。”

陈公公笑了笑,“那是阮家人不懂好歹。二郎倒是有长进了,他亲自动手,一百大板,居然还留了阮安之一条命在。他这是怕陛下您难做呢。”

官家想到这里,过去对于阮家多容忍,如今就有多厌恶,“若是皇后来求情,就将阮安之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皇后,吾也想看看皇后会怎么做?”

“喏。”陈公公又劝,“陛下,夜色已深,还是早些休息吧。”

官家抬头望了望天,“今日是初一啊!”按礼应该是歇在皇后处的。可他哪儿都不想去了,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还是回自己的寝宫吧。

崔晋庭带着瑶华姐弟出了宫门,驾车的是罗明和罗亮,并无外人。

瑶华把声音压得极低,问尧恩,“你方才为何会那般回答?”

尧恩微微一笑,跟瑶华足有五分神似,“因为阮安之说得足够多了,我们并不需要再说什么。”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画蛇添足。”

瑶华看着尧恩,目光里有骄傲自豪也有警惕担忧。但是崔晋庭看着尧恩的目光,就只有惊喜了,他想了想,“你那说为何我会留那厮一条狗命?”

尧恩看了他一眼,“大年初一,打死了不吉利。”

崔晋庭一听,这不是他拿来忽悠内监们的话吗?这小子在忽悠他呢!崔晋庭伸手就去咯吱他。

尧恩这才端不住那张少年老成的面孔,笑着伸手去挡崔晋庭的手,笑着,“隔墙有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崔晋庭心里咯噔一下,好小子,这是真明白啊!

为何不打死阮安之,瑶华提醒了他之后,他也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一个半死的阮安之,可以一个死透了的阮安之有用多了。只要阮安之还有一个口气在,阮太师、阮皇后就放不下,不想动,也得动。无论他们要软是硬,都将逼着官家更加远离他们。

可这孩子才十三吧,他十三的时候还在干嘛?好像还在用拳头说话,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可是他小舅子十三岁,已经能给阮太师和阮皇后挖坑了。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小舅子是瑶华一手带大的,可想而知,日后他儿子也能如此。崔晋庭忍不住想笑,可陡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小舅子可是十二岁就中了童子试头名。他儿子要是十二岁也有这个水平,他这个当老子的,岂非要压不住?果然是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崔晋庭越想越远……

瑶华摸了摸尧恩的头,有些担忧,“你还小,这些事情,你可以不用管的。”

尧恩低声回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瑶华难得被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她笑着叹了一声,“官家会赏你两个人护你安全,你的言行要格外小心些。”

尧恩点点头,“姐姐,放心。姐姐看好姐夫就行。”

瑶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崔晋庭闻言一把抓住了尧恩,“好小子,敢调侃你姐夫,看我怎么修理你。”

阮安之被他们抛掷脑后,马车里不停地传来低低的嬉笑声,到底把这个元旦过得圆满了。

初二一早,阮安之的事情就闹了出来。那几个被崔晋庭一同抓进宫中的浪荡子,先是被罗亮揍了一顿,然后被内侍们拷问了一顿,接着每个人又被赏了三十大板,才被禁卫们丢在了各自的府门前。

大年初一,一连领了三顿压岁钱,差点压得年岁就此不长,坟头草常青。回去还没晕的家伙,赶紧告诉家中长辈,速去太师府报信。

阮太师得到了消息,还以为自己喝多了酒没醒,“安之现在在何处?”

阮相头疼欲裂,“儿已经着人去打听,据说被打了一百大板,被关进了天牢!”

“只不过口头调戏了一句,何至于此?”阮太师直觉不对,“此事只怕没这么简单,你再着人去打听,务必打听得全部消息。”

“是。”阮相连忙吩咐人联系宫中的阮皇后,她虽然被禁足,但是只要她愿意,还是有人手可以调动的。

不到午时,慈元宫的阮皇后就接到了消息。“什么?安之被打了一百板子?还被关进了天牢?这怎么可能?官家对他一向都不错的,安之犯了什么错,会受如此重罚?不行,我得去跟陛下求情……”

“娘娘。”身边的女官连忙阻止她,“您还在禁足中,妾身替您先去打听一下。”

“速去,速去。”阮皇后无端慌了起来,以往,不管阮家犯了多大的错,官家都是口头警告几句,待风头过了,也就没事了,可这次怎么会……“这宫中都是死人吗?这么大的事情,也没人来传个消息,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后?”

女官示意旁边的侍女们照顾皇后,自己亲自去找了陈公公。

陈公公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和蔼表情,“王司言,既然你是帮皇后娘娘打听,老奴也不敢隐瞒。昨夜……”陈公公一字不漏地复述了阮安之地悖逆之言。

王司言饶是城府过人,也听得面无人色,“怎么会如此,公公莫不是听错了。”

陈公公笑呵呵,“老奴听错了不要紧,可是官家可是亲耳听到的,一字都没漏呢。哦,对了,官家还吩咐了,若是皇后娘娘前来打听或者求情,让老奴务必将这一切悉数转告娘娘,不得隐瞒。”

王司言心中发冷,干笑着,“多谢陈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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