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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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姚张口结舌,难得地在赵晨晨面前说不出话来。

“……你就别再问了,”他收起药箱,胡子一抖一抖地,“小花出去办事,得有些天不在山庄。就是她在,也不会来看你。”

赵晨晨拳头攥住:“她歇息好了?你们少庄主是想累死她么?”

“得了赵晨晨,你别忘了你在这儿就是来答话的,”大姚收拾好药箱,径直起来,“他们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

房门阖上,赵晨晨在床上独坐良久,挪开身子,拉起铺床的薄衾扯出几片布条,开始动手做着某个不知是什么形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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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州距离梁州有近五日的行程,此行倒是比原先料想的要顺畅安稳,没有什么异样的危险人事,没有什么不想听到的消息来节外生枝,不过是路州官府凭着涑阳剿匪时绘就的几幅余党画像,逮得了几个疑似之人,宋玄生几人能过来协助指认追查一番。

查问之下,这几人果是当时余党,其他旧部已然一盘散沙分散开来,各自之间又难得联结,但也问出,有一旧部已去了梁州蛰伏。

此时一行叁人已在返程路上,此地距离梁州和原汐城距离相当,约莫一日即到,需再去梁州巡抚府上,将藏在梁州的郑起英余党讯息一并禀报,再做下一步的安排。

“明日分头行动,我上梁州,你俩回原汐城,”宋玄生说道,“老大也需得知晓此事。”

“成。”

“你少喝点,”得了两人应声,宋玄生出声提醒着王小花,后者好像才意识到这一点,哦了一声,往杯子里斟的也少了一些。

“你跟我叔越来越像了,”陈宇看着王小花的酒杯,跟宋玄生说道:“我上次在她老家,她也总跟村里人捞酒喝。我叔就是这样的,晚上没二两酒都吃不下饭。”

王小花噎了一噎,兴致缺缺地撇撇嘴,抬起杯子:“替我跟你叔道个好。”

“跟你说过了,老大就是一时心火旺,得顺他多些,回去就好了,”宋玄生蹙眉看着她,再道,“也不会真的把赵晨晨怎么样。小许都给逮着,也供认放火的事了,赵晨晨在此事上实属无辜。”

“嗯。”

王小花一手支着脸,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眼睛却莫名酸涩起来,她径直抬手去揉:“真是怪事,我喝得很多了么?”

宋玄生和陈宇互看一眼,宋玄生再道:“你要累了,就歇息去吧。”

她点头站起,正待离桌之时,骤变顿生。

旁座一人似乎被她这忽然的起身吓了一跳,随即嚯地抽出腰间长刀、瞬时立起身来。

“宋哥!”

王小花惊讶之际,抓了酒壶直掷而去,酒壶迎面撞上砍来的刀刃,碎片清酒四散开来,宋玄生陈宇立时执了武器跳起交战,野店大堂之间我方叁人对方叁人,顿时锋芒交错,碎片横飞。

王小花近身功夫比原先强了不少,但好几招也不过是险险避过,惊得她手忙脚乱,只能向宋玄生处靠近,好借他的掩护来回避一些锋芒。

此处是郊外野店,其他叁两食客已经尽数逃窜而出,掌柜的躲在柜后瑟瑟发抖,而又有叁人从门外进来,并且攻势竟直奔王小花,惊得她头皮都要炸了。

宋玄生的神情十分意外,但也同陈宇勉力把王小花夹在中间,忙不迭抵御六人合围。

眼见一支剑尖在夹击中就要刺到身前,王小花却见持剑之人连忙错开锋芒,甚至面上出现一丝慌张,似乎不敢真伤到她。

手下仍在防御反击,但王小花脑子里一片白茫茫的乱光交错,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终于还是来了。

宋玄生嘶叫一声,背部中剑,她顿时被恐惧全然扼住咽喉。

这些如是郑起英麾下之人,若真发现了什么,或许可以留着她的命,但宋玄生和陈宇的,就不一定了。

双拳难敌四手,王小花当即瞅准一个空隙,一个空翻闪出混局之外,奔着窗子就扑了出去。

野店外间灯火不明,她直奔马棚,上了马就疾驰不停,回头向后,果然几个黑影纷纷冲出店来,乱蹄交织,在后穷追不舍。

王小花身体几乎与马背平行,心跳快如擂鼓,以最快的速度在黑夜中再无光亮的野道上一径飞奔,叫骂声从后方传来,她不管不顾,穿过了杂草灌木,在山野间凭着自己对方向的判断急速穿梭,极力甩开后方追兵。

这似乎有效。不知穿过了多少弯绕树丛,待得终于出到一条似乎人迹罕至的野道之时,周围只有林间虫鸣和她自己的呼吸声,后方嘈杂的追赶,已经听不到了。

王小花庆幸之余,策马继续奔逃,忽觉一道尖锐劲力突如其来地穿刺在背,将她平衡打破、从马背上一头栽倒,重重砸落在地上。

骏马嘶鸣,仍旧前奔不止。落地的人影艰难挣扎几下,就不再动了。

一匹黑色骏马紧跟着驰来,停在趴卧在地的人影前,马上的追兵翻身下地,检查得羽箭射中王小花右肩,便翻过人来,手指伸去试探鼻息,却不防见到倒地之人蓦地睁开了眼。

“你……”

手中匕首朝眼前追兵的心脏再进一步,王小花并不说话,直待他已没了生气,再将人翻过一旁,跌撞起身,颤颤巍巍摸着身后羽箭伤及之处,竟在脑中一个莫名冲动之下,径直把箭拔了出来。

……没有大出血,伤的不是要害。

忍着疼上了旁边停着的马,为防其他追兵再紧随赶到,王小花继续驱马狂奔,纷乱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回百鹰山庄。

身体刀剜一般剧痛无比。她低头看了眼胸前的一片湿渍,自己伤在右肩,那应该不是她的,是那追兵的。

可是意识恍惚之际,她颤巍巍的手指往下探向了自己两腿之间。

……有血。胯下和座鞍被浸得大片湿粘,是她身体里自己流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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