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纪事_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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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下的晋雪年未着寸缕,身上到处都是新鲜的鞭痕,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之前那套被鞭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身子也已经被清理过,伤口甚至都涂了药,然而全府的人能做到这些已是极限,药并非什么好药,小一些的伤口勉强结了痂,深一些的鞭痕却还在往外渗着血,连带着被褥都湿漉漉的,满是血迹。

真可谓触目惊心。

顾淮生捏住被角的手背上青筋暴露,彰显了此刻主人心中翻涌的情绪,然而面上仍旧一派平静。他将被褥堆在床脚,打开瓷盒,伸出食指毫不心疼地挖了一大块便往晋雪年身上抹去。

药膏清凉,碰在伤口上仿佛有魔力似的,将火辣辣的疼痛抽去大半,晋雪年却忍耐似的闭上了眼。

顾淮生会错意,手下更轻柔了几分,“疼?”

晋雪年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顾淮生心里生出些许疼惜,低低一叹:“这样厉害的伤,真不知你是如何活到今天的。”

屋内静了半晌,晋雪年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其实也只是看着厉害,我能撑过去的……他们不想我死,死了就没意思了,当年户部尚书的公子给我下了一种蛊,我的自愈能力是常人的数倍之多,只要不是致命伤,于我都无大碍……”

顾淮生沉默片刻,道:“那也很疼吧。”

“疼?”晋雪年却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疼!疼又算什么呢,我常常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只有感受到疼痛时,我才能知道自己还活着……”

他的笑声粗哑难听,然而顾淮生听在耳里,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仿佛有一把生了锈的刀子反复割着心脏,那种无尽的折磨远比疼痛更令人觉得难受。

上半身的伤口很快就涂抹完了,顾淮生的手渐渐往下,晋雪年忽然浑身一颤,伸手勒住了他的腕子。

顾淮生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晋雪年掌心湿漉漉的,他睁开眼,却不看顾淮生,而是垂眼盯着身前某一处,不是很长却很浓密的睫毛将眼中的情绪半遮半掩,令人看不真切。他喉结动了动,扣着顾淮生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我好很多了,接下来的我自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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