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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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来都不成问题。

可是自从那一日她离开之后,就没有再来了。

夏日里日长夜短。天色被拉的很长,夕阳和一抹残阳留在西边的天上,过了许久,才在天际拖下一条长长的尾巴,落了下去。

夜幕降下,这一天过去了。

最后一抹光辉消失在窗棂里,徒留一地的昏暗。

他坐在昏暗里,长久没有出声,终于外面有了些许响动,他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奴仆在外面道,“郎君,天已经黑了,要不要点灯?”

元泓动了动,“点吧。”

说完,外面的奴仆进来,把灯点上。

他看着这一室内的昏暗,再看了看外面,外面残余的那一抹残阳都已经落了下去。

“又是一日。”他淡淡道。

奴仆们不敢搭话,只敢把油灯点好,然后退了出去。

元泓靠在窗棂旁,看着外面的天色,这一日又熬过去了。她来的时候,不觉时光飞逝,她不在的时候,哪怕计时的漏壶只是滴下一滴水下来,也觉得过了一年那么久。

他是真的遇上能克他的人了。

前两日,他去见引他入道的老道人。当年他从平原王府被接回贺若家的时候,高烧不退,那时候皇宫里的医正都被请了来,对他束手无策,甚至有医官说就算救回来,他很有可能也会变成个傻子,那时候外祖父在洛阳布下千金,只求有能人能救他一命。

那时候就是一个老道人救了他,不但退了高烧,而且他还恢复如常,没有落入医官预言的那个痴傻境地里。

老道人不知道从何处来,甚至连自己的道号也没有告诉,他留在贺若家几年为他调养身体,同时也和他说了不少道家。

他最后入道,也是受了这位老道人的缘故。

多年不见,老道人不知为何回到洛阳,他得知之后前去相见,老道人鹤发童颜,一如当年。元泓视他如同自己的师父。

言谈之中,他也透露出自己心境大乱。

原本他只是来求老道人指点迷津,把自己从这一片迷茫里救出来。老道人却是伸手抚摸自己如雪的长髯,“既然如此,不如应了如何?”

“男女情事,原本就是如同饮食,人之本性。既然心境乱了,说明这就是你的劫数。躲躲闪闪,逼着自己放下,不过是给自己平添了心魔,何苦来哉。”

“道法自然,随他去吧。”

元泓靠在那里,伸手捂住了胸口,老道人说的那些话,还在他耳畔。

道法自然,顺应就好。

说来简单,可是真正坐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心头如同一团乱麻,乱糟糟的一团,不管他如何想要理顺,都理不开。能让他能露出欢欣的,只有那么一个人。但她现在此刻不在,前日没来,今日没来,明日……恐怕也不会。至于后日,他也不知道。

他听过不少南朝传过来的那些怨女相思歌谣,往昔不过听听就罢了,当做长夜漫漫里的一点乐趣。

现在明白,那些怨女传唱的歌谣,根本就不敌他此刻心绪的十分之一。

他可以过去见她,但是心底里莫名的有些不敢。他自己孤独久了,早就习惯,要他去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些。

他靠在那里看漫天的夜色,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上了戴在尾指上的银戒。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人走动的声响。

“郎君,大王请你过去。”

北朝都城设置里坊,每逢入夜之后,里坊之间坊门关闭,隔绝交通,大道之上还会有士兵巡逻,但凡见到没有无故在街上游荡的人,不问缘由,一律打死。

这个时候坊门已经关了,但幸好坊内还是可以走动的。

元泓居所和平原王府同在南坊,他骑马直接到了平原王府。

平原王见到长子来了,立刻亲自出来把他迎接进去,一直到了堂屋里,元泓才发现贺若仪也在,不仅是贺若仪,还有一干王叔。

“阿爷,这是……”

平原王抬抬手,吩咐身后的长吏“把王妃和二郎都请来。”

不多会徐妃和元洵来了。徐妃知道家里来了很多人,但是没有平原王的吩咐,她也没有出来,看到堂屋上这么多人,顿时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徐妃面上未曾显现,“大王,这是……”

她看到元泓就坐在平原王身边,“大郎回来了。”

徐妃曾经想过若是元泓在王府里,正好落到她手里。但没想到元泓竟然是搬到外面,而且外宅也是由平原王自己的,没有她的人。

不过急躁了一段时间之后,徐妃倒是平静下来,反正她都等了这么久,再等一段时日,也没有什么。

鲜卑没有男女不相见的规矩,哪怕陌生男女,也是大方相见。贵族也是如此。

在座的宗室对徐妃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平原王等左右都坐下之后,才开口道,“我打算向陛下陈情,恢复先前王妃的封号。”

此话一出,在座的宗室们纷纷交头接耳。

徐妃更是脸色惨白,身形晃了一下,元洵在一旁眼疾手快扶住她,“阿娘?”

元洵之前也知道当年那一桩往事了,论起来,贺若氏的确是板上钉钉的原配发妻,这个没办法改变的。

徐妃伸手扣住元洵的手,死死盯着他,示意他说话。可是元洵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在座的都是从先帝时候的诸王,根本就没有他一个小辈说话的份。

“阿爷?”元泓开了口,“当年诏令是先帝所下,阿爷这么做,陛下是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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