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守_8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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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影微微一笑道:“原来这两天你总盯着我,是因为这个。这有什么可问的?仁剑大婚,红袍自然是新郎。默剑不爱言语,不会与我说话。剩下你们二人,耀剑伟岸,耿直而不化。纯剑飘逸,圆滑且善言。有何难分?”

宋炜奇道:“你怎知我们这多事?”

绫影摊手道:“清晓说的呀。他视你们为至亲,最爱讲你们的事。说起来没完没了,让他停都不停呢。”

宋炜觉得人家说的句句在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陆江白还是一副严肃模样,他没再多说话,看了绫影两眼,转身走了。宋炜一点儿都不想跟这白衣人单独待着,赶紧跟了出去。绫影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看日头已到最高,便起身离开醉峰亭,找慕怀风行针去了。

慎修院里,卢清晓独自一人,捏着两仪决,上下翻飞。手中长剑快至无影,布出的剑网,密不透风。站在旁边的丘岳看了一会儿,击掌让他停下,然后走到徒弟身边指点一番,让他再练。卢清晓听师父讲完,想了一会儿,琢磨明白之后,擦了擦头上的汗,飞身又起。丘岳见他悟性还是不错,便把他一人留在院中,自己回屋去找谱子。未时一到,丘岳又来到院里,吩咐清晓先回去歇息,明日再来。卢清晓躬身谢过师父,想问问要不要帮忙,结果让老人家一口回绝,只得悻悻离了慎修院。他看了看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决定先去沐浴一番,再出来见人。

他回到七和院,冲洗干净,重新束了发髻,更了新衣,跑出屋子就开始找绫影。结果他里里外外寻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卢清晓心里头正纳闷,迎头撞上了陆江白。陆江白道:“瞎么合眼的乱撞个什么!”

清晓忙问他可见到绫影。

陆江白摆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道:“早些时候跟大师兄在醉峰亭不知说什么。现在不知道去哪了。你自己的人,你把他看好了,别让他瞎搅合。”

卢清晓听他这般说绫影心里头有些不快,道:“四哥你就不能积点口德。云翳没招你没惹你的,你这般说人家。”

陆江白冷冷一哼道:“他是没招我。可是他招你了啊,招完你,还去招大师兄。光天化日,投怀送抱,拉拉扯扯的,什么样子!”

卢清晓真急了,他扯过纯剑的衣襟怒道:“你别信口开河!”

陆江白一把推开他道:“我亲眼所见!你不信,你去问大师兄啊!”

卢清晓扔开他转身就往七和院跑去。他跑到慕怀风的屋前,见门没锁,便抬手拍了拍门。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他轻轻一拉,发现门开了。“大师兄?你在吗?”卢清晓一边问着,一边踏进了屋。他刚一进屋,就被冲天的艾草味熏得直咳嗽,心说这招蚊子的人也真不容易。他看外厅里没人,向内堂探了个头。见大白天的内堂里点着烛火,床上好像躺了个人。

卢清晓道:“大师兄,你要睡下怎么也不先熄了灯。这般睡着了多危险啊。”

他赶忙走进屋子,想吹了灯,路过床边的时候,扫了一眼,然后就愣在了那。床上躺着的,不是慕怀风。

卢清晓从来没见过绫影这副模样。那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十指相扣,搭在身前。他摘了玉冠,万千青丝杂着华发散落在枕囊上,顺着床沿垂了下来。卢清晓上前一步,走到他身边去探他鼻息。觉出他一呼一吸很是平稳,才略微放心。可是走近之后,清晓心里更乱。

绫影向来苍白如纸的脸上,竟有了丝润色,如海棠初绽,拨人心弦。他额间,脖颈上皆有微汗,浸湿了新绸中衣。中衣领口大开,露出大半的胸膛,随着他呼吸,一起一伏。雪肌寒衫,不过如此。卢清晓不由得凑上前去,痴痴凝望着他的脸。那长眉依旧浅浅皱着,似平生未展,眼帘紧闭,羽睫轻颤,脸色虽然红润了,嘴唇还是那么干。绫影这醉卧芙蓉的样子,撩起清晓无限情思。可是…可是,卢清晓抬头看看四周,疾首痛道:“你怎么这个样子…躺在别人床上?”

慕怀风给绫影行完针之后,看到绫影脸色润了不少,心里也挺开心。他收好针囊,准备给师父还回去。绫影坐在床上,擦了擦额间的汗,道:“怀风,我觉得有些倦…”

慕怀风走过去号了号他的脉,道:“脉象稳了不少,可能是淤气好不容易散了,你有些累。你这满头大汗的也先别出去了,在床上躺会,我把银针给师父送过去就回来。”

绫影确实觉得困倦的不行,于是摘下玉冠,散了头发,躺了下去。他脑袋一沾枕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连慕怀风几时出的门都不知道。

慕怀风轻轻退出房间掩好房门向慎修院去。到了丘岳的居所前,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叮了咣当的。他赶紧进去,看师父把半生所藏的丝弦乐谱,摊了一地。慕怀风把地上散落的古籍拾掇拾掇,向丘岳道:“师父?您这是找什么呢?”

丘岳烦躁的说:“云翳那本芙蓉游我看了,我记得曾见过曲风相似的谱子,可怎么遍寻不着呢。”

慕怀风帮他一本一本整理着曲谱,道:“您着的谱子少说也有千余本,哪那么好找,您莫动气,我陪您慢慢找便是。”

丘岳停了动作,回头问他道:“今天行过针了?”慕怀风答曰是呀,还说这几日调理之后,绫影的面色看上去好多了,只是有些困倦,等他睡醒了再来见师父。说完,他把针囊呈给丘岳。

丘岳却没接。

老爷子随便巴拉巴拉矮榻上的书,空出一块地方,坐了下去。慕怀风见师父面色不善,担忧的看着他。丘岳缓缓道:“面色好转,是因为通了气血。行针导气,只是能让他自己觉得舒服些,对他那断了的脉,半点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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