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_149(1 / 2)
玄北这么想着,尽力口气更缓和些更亲近些对她说:“喜乐。你此番出嫁可免一场战争,但你将去人生地不熟的王宫去,同一个粗鄙昏君相伴。你要想清楚些。父王再问你一次,你想不想嫁?这是你的事,只要你开口了,无论嫁或不嫁,话一出口再无回头路。你仔细想想再说。”
倘若玄北是一个善于言语的人,他其实想告诉喜乐:你别去比较大苦痛与小苦痛,更别拿十个人百个人的苦痛与一人苦痛去比较。不是这么比较的。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则一人的苦绝不会比千百人的苦轻。
世上并没有这个理。
有时候有些人心眼很小,他会拿自私自利这个大恶名来吓唬人,吓唬你去做一个天底下最好的人,牺牲掉微小的自己去成全其他许许多多的人。你不要怕,不要在这些人面前生出畏惧,更不要怕在这个时景做一个不大好的人。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上有父母旁有亲朋好友,你也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人。哪怕无依无靠无亲属,与你自身而言,你仍是顶至关重要的人。
做人不要做坏事,多做好事,但不是非要好到自我牺牲的地步,尤其在你被迫而为时,这就是一件对你自己极坏极坏的事。你啊,别对别人起坏心,也别对自己起坏心。你明白么?
玄北不知喜乐是否能明白。
喜乐不一定明白玄北言下深意,但她似乎隐约感到玄北并非盘算让她去和亲。她复又抬起雾蒙蒙的眼睛去仔仔细细的看玄北,看一看她以为冷漠的父王可是真心为她考虑一点点?哪怕是不起眼的一丁点,这也是期望外的,值当她多年来偏执的敬仰。
“你身在牢笼,要是连你自己也不愿挣扎,旁人是不会豁出性命来救你的。”玄北语重心长道出一句话来。
于是喜乐看见了,她全看见了。
她的父王是个不大称职的父亲也并非好帝王,他不顾大局了,他儿女情长了,他要为豆蔻芳华的公主喜乐抛弃最好的做法。
他将沦为一个最最好的庸君。
泪水夺眶而出。
长大后的喜乐变了,她光是落泪,不再哇哇大哭,只剩下哽咽的声断断续续回:“……父王……呜呜……喜乐不、不要嫁……呜……喜乐不想去律国,不想嫁给糟老头。”
喜乐想做什么?
她想要长留这个深宫中,哪怕不能习武骑马也甘之若饴;
她想要一生一世陪伴着坚韧聪慧的母后与深情深沉的父王。尽管父母相互不好,分开来,他们每一个皆是一等一的好的,至少待她好。
喜乐忽然觉着这场和亲事并非是坏事。仿佛她在一条黑漆漆的羊肠小道上跌跌撞撞走了许多年,追赶着玄北高大的背影不甘心放弃。终于有一天,玄北意识到身后有一串稚嫩的脚步声穷追不舍。于是他停下来。然后他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俊朗的、属于父亲的脸。
喜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妆也花了。未免难看,丑到玄北,她连忙趴到桌面上去,遮着脸哭,两只肩胛骨一起一伏的。
一只温热的、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脑勺上,很生疏地控制力道拍了拍。
她听到她的父王一字一字道:“是父王错了。父王冷落喜乐了,叫你受委屈了。”
泪水接连不断地滚下来,喜乐以为她会一辈子哭下去,欢喜得再也收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其实一开始有喜乐这个女儿的存在大概就一直为了这里。
我不太清楚玄北算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至少他现在的确是一个不太顾及大局的大王,不是一个合格的、舍得的大王。但他没有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如果舍弃一个喜乐去换取一个国家,他就是他最怨恨的先王。
但我曾经好长一段时间很害怕,害怕所谓的长大后需要虚伪的对讨厌的人笑。害怕自己变得自私自利翻脸无情,成为一个满心妒忌满嘴恶意的坏大人。因为好多好多人告诉我,你还小,你长大就不会这样‘幼稚’或‘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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