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她一手拉着糜芜往外走,声音有意抬高了几分:“孩子别怕,她要是再敢对你喊打喊杀的,祖庶母就带你去祠堂向祖宗们喊冤去!也让族人们看看,姓顾的是怎么残害江家子嗣的!”
顾梦初被江绍死命拉着动弹不得,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好好好,你们为了这个妖精,竟然要合起伙来对付我?!”
正在此时,就听丫头在外面怯怯地禀报道:“伯爷,太太,崔公子打发人来说话。”
所有人都是一怔,崔恕从不与这边走动,就连江绍屡次示好他也都是冷淡回绝,怎么这时候打发人来了?
跟着就听见张离在外头朗声说道:“江伯爷,我家公子请糜芜小姐过去说话。”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是几时,她竟然与崔恕有了交情,竟能请动崔恕来替她解围?
糜芜笑着向顾梦初说道:“太太,那么我先过去了。”
顾梦初再想不到这宅子里竟然有这么多人都护着她,眼看她袅袅婷婷地向外走去,不甘和愤怒交缠在一起,眼前一黑,晕倒在江绍怀中。
糜芜踏进三省斋时,就见崔恕正坐在书房窗下独自围棋,听见她的脚步声时,崔恕并没有抬头,只随手放下一枚黑子,道:“我过几日要离京。”
原来如此,怪道他竟直接打发人去找她。糜芜拖过椅子坐了,看着棋盘上厮杀的正急得黑白子,笑道:“你让张离去叫我,是为了给我撑腰吧?多谢你的美意。”
“撑腰?”崔恕微哂,“你想多了。我只不过让他们知道,我还要留着你。”
“这次你竟然没说我高看了自己,”糜芜拈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中,笑道,“真让我受宠若惊。”
崔恕跟着放下一枚黑子,道:“我这一去,少则一月,多则两三个月,你最好留着自己的性命,等我回来。”
“这话怎么说?”糜芜跟着又放下一枚白子,问道。
“江家虽然不中用,杀个把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崔恕又放下一枚黑子,成合围之势,将几颗白子尽数吃掉,“江绍只是没有对你下狠手而已。”
糜芜心中一凛,若是江绍真动了杀心,以她眼下的能力,确实挡不住。她放一枚白子在崔恕跟前,眼波一溜:“你会护着我,对不对?”
崔恕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又围上一枚黑子。
糜芜心里便有了数,他不会让她死呢。她拈一颗白子在手中摩挲着,看着崔恕说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宫?”
崔恕并不看她,只淡淡说道:“我不喜欢多话的人。”
“你是舍不得我,”糜芜见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试探着问道,“还是怕我变成下一个惠妃?”
崔恕再抬头时,眸光已经冷了下来:“你的话太多了。”
如今处境不妙,还是不要触怒他的好。糜芜向他一笑,跟着便改了口:“窈娘眼下怎么样了?你走之前,总要把她救出来吧?”
“主子。”张离在廊下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崔恕看了糜芜一眼,道:“说。”
张离道:“宫中下了旨意,江家被夺爵了。”
第31章
跟着夺爵的旨意一道来的, 是限令三天之内腾退平安伯府御赐宅院的命令, 江家上下还来不及震惊,先要忙着收拾细软家什, 寻找住处, 登时乱了起来。
唯有三省斋一片宁静,崔恕很快就要离京, 这地方的家什物件, 他原本也不甚在意,直接吩咐张离全数销毁。
自己不要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留给别人, 这个男人, 还真是奢侈又专横。糜芜笑着说道:“你可真浪费,值不少钱呢。”
崔恕不答, 只问她:“你不回去收拾?”
“没什么好收拾的, 我没钱,也没什么东西,穷得很呢。”糜芜道。
倚香院中只有些衣服首饰, 银票和绸缎铺的文契大半都交给糜老爹收着,剩下的她一直贴身藏着,倒也不必赶着回去收拾。
崔恕落下一枚黑子, 将糜芜的几颗白子尽数围起, 跟着一颗颗收走,就听她道:“你整日不事生产,怎么还这么有钱?”
这是她第几次提钱了?她对钱, 还真是在意。崔恕没有理会,又听她道:“崔恕,你要走了,窈娘怎么办?”
“城防司上午已经将人放出来了。”崔恕看了眼棋盘上处处受困的白子,微微一哂,“以你的棋艺,也敢与我对弈?”
糜芜放下心来,此人虽然阴晴不定,但办起事来,还真是利索。她试探着问道:“你有没有查清楚是不是霍建章弄的鬼?”
崔恕又放下一枚黑子,道:“别人的事,我没兴趣。”
以他的能耐,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肯告诉她罢了。窈娘被抓绝不是偶然,如今江家夺了爵,她又失去了进宫的资格,万一窈娘再出事,该怎么办?
糜芜沉吟着拈一枚白子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窈娘。”
她走出两步,忽地又回过身来,呼啦一下抹乱了棋盘,提起裙子就往外跑,还没走出两步,手被崔恕抓住了,男人沉着脸,沉声道:“把棋盘摆好。”
糜芜嫣然一笑,道:“你那么凶做什么?我摆就是了。”
她慢慢走到桌前,拈了圆滑莹润的琉璃棋子,凭着记忆一点点往棋盘上摆着,口中说道:“崔恕,你回来以后,还住江家吗?”
崔恕负手站在近旁,看着她一点不差地将棋子一个个摆回去,冷淡的脸色稍稍缓和,道:“棋艺极差,记性尚可。”
能得他一个尚可的评价,世上能有几人?
可糜芜并不领情,只是撇撇嘴,反问道:“尚可?你若是比我厉害,那么你来摆!”
她抬手一抹,刚刚放好了一半的棋盘顿时又乱成一团,她便俯身撑在桌子上抬头看他,眉眼之间都是如水的笑意:“如何,有没有能耐照原样摆回去?”
崔恕慢慢走过来,拈起一枚黑子放下灰棋盘,淡淡说道:“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若不是抱有目的,她绝不会这样言笑晏晏地与他玩闹,这自然是她的圈套,然而这样的体验太过新奇,她仿佛有无数张面孔,需要时随时都能换上一个,或妩媚,或风情,或者像现在这样,娇憨无那。
明知道她别有用心,崔恕却很想试一试,把她所有的面孔,每一个都试上一试。
糜芜笑意更深,道:“我自然有用意。崔恕,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看看谁摆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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