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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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闲闷难耐,忍不住伸手拍去:“这位兄弟,你我前往何处砍柴,又往何处挑水啊?”

他是想要拍拍肩头,以示善意,谁料对方猛一躲闪,伸手抓向腰间的砍刀,回头瞪眼道:“你待作甚?”

“我……”

既然同为地藏洞的弟子,彼此打个招呼,寒暄两句,难道不是应有之义?

这位弟子却是让人无语,竟是打架拼命的架势。

而不管是眼前的遭遇,还是以往的经历,从中不难看出,对待贺洲的异族中人,绝不能以常理度之,否则便要招惹是非。正如此时,我怕了你还不成吗?

无咎连忙摆手,后退两步。

那位弟子终于松开腰间的砍刀,又带着戒备的神色狠瞪一眼,然后一蹦一跳爬上石阶,好像是一头上山的野狼。

无咎叹了口气,随后跟着登山。

石梯陡峭,环山而上。

不知不觉间,晨霭淡去,万道霞光磅礴而至,顿然天地明朗而群峰竞秀。一时仿如破云而出,只将万里风光入怀。

无咎看着那漫天的霞光,以及火红的朝阳,不由得心怀大畅,湿漉漉的衣衫、乱也随风飞扬起来。

又过了小半时辰,顺着石阶爬到了半山腰,已将地藏洞抛在山峰的背后,来到了一片向阳的所在。此处毗邻着另外几座山峰,但见丛林茂盛,溪水飞瀑,野花吐香,清风徐徐,别有洞天。

弟子们就此停下,稍歇片刻,纷纷爬上左近的一座山峰,并在山林之间寻觅起来。少顷,“叮叮咚咚”的砍伐声响起。

无咎并未忙着砍柴,而在山坳之间东游西逛。

哦,在此处砍柴,在彼处挑水。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少了地藏洞的幽暗逼仄,多了明媚的日光,以及天高云低的风景。

前方水声滔滔,一道飞瀑从天而降,再又汇集成潭,然后又顺着峭壁飞流直下。

无咎走到几丈方圆的水潭边,前后张望。

潭水清澈,应该甘冽清甜。飞瀑下的山谷,则是云雾缥缈,亭台楼阁掩映,呈现出一派仙门该有的景象。

嗯,是先砍柴挑水,还是先洗漱干净呢?

无咎昨日遭到殴打,落得灰头灰脸,便想洗漱干净,再换了衣衫服饰。奈何无处可去,最终酣醉沉睡了一宿。

只是接下来还要砍柴挑水,回头再洗去一身臭汗也不迟。

无咎丢下包裹,扭头走向就近的山峰,然后手脚并用,转瞬爬到了山林之间。

稍加寻觅,一株合抱粗细的老树之上有枯枝倒挂。或是大风所致,也或是遭到雷火之殃,其中的一截树干已然枯死,却离地高悬十余丈。也许它离地太高的缘故,砍伐吃力,这才留到今日,而地藏洞的弟子们各自散去,除了劈砍的动静传来,远近见不到人影。

记得瞰水镇玄雀山的阿熊,说过砍柴的规矩,万物皆有灵性,不能砍伐活着的树木。那孩子的话,很有道理。也许他此时已顺利回到了家中,不要惹他爹娘牵挂才是。

无咎抬头仰望,稍稍凝神,随即脚尖点地,高高蹿起。人在半空,伸手抓向坚硬的树干。“扑哧”,十指抓入树干三分。再又双臂交替用力,“蹭蹭”往上爬去。不过少顷,离地十余丈。他猛然飞跃,抬脚踢去。“咔嚓”一声,枯枝折断坠下。其本人则是趁势而落,甚是灵巧轻盈。

枯死的树干,足有两三丈,尺余粗细,怕不有数百斤重。将其带回地藏洞,足以应付三五日的苦差。

无咎抽出砍刀,手臂用力。一道银光劈下,树干“啪”的炸开。他又挥刀不断,地上顿时多出一堆手臂粗细的劈柴。再用绳索捆了木柴,顺手抓起背在身后,转而顺着来路走去,他渐渐的奔跑如飞。

数百斤的木柴,对于他来说颇为轻松,如今有无人阻碍打扰,索性便也放开了手脚。

来的时候只有十余里的山路,却耽搁了两个时辰。而他返回,也不过用去小半时辰。

地藏洞的弟子们业已起身忙碌,有的在清理打扫,有的坐在石头上闭目吐纳,还有人站在石阶之上虎视眈眈。

恰见某人背着小山似的木柴大步而来,弟子们纷纷侧目。

无咎直奔锅灶所在的山洞而去,“砰”的丢下木柴,又捡起扁担水桶,转身踏上来路。至于弟子们诧异的目光,以及那个大师兄狐疑的神情,他只当没有看见,颇有几分砍柴弟子的本色。

而曾经的公子,先生,或是将军,虽也文武双全,唯独没有挑过水。他见扁担两头的水桶不听使唤,索性扔了扁担,手拎水桶,在山谷间奔跑起来。须臾,他又拎着两桶水出现在地藏洞。

一个水缸,最多四桶水便能装满。只要应付了今日的苦差,余下的时辰,便能随意支配,如此想来倒也不差。

无咎拎着水桶,跑向山洞旁边的那一排水缸。

而未到近前,便听有人喝道:“不得投机取巧,这边来——”

出声的乃是仲子,兀自站在“地藏洞天”石碑前的台阶上。只见他满脸的阴沉,抬手一指,旋即摇晃着粗壮的身躯,竟是头前带路的架势。

别的地方,还有水缸?

无咎只得拎着水桶,随后而去。

踏进另外一个山洞,又穿过一个洞口。一个十余丈的洞穴出现在眼前,地上有个水池,仅剩下半池水,并有流水的小孔通往洞外。乍然一见,使人不明究竟。

仲子走到池边,下巴一抬:“倒水——”其话音未落,竟宽衣解带,露出毛茸茸的身子,又晃动着健硕的肌肉,然后走入池水躺了下来,惬意之余不忘厉声喝道:“日落之前,将此处装满。若敢怠慢,我饶不了你!”

无咎愣愣看着硕大的水池,以及泡在水中的仲子,又看了看手中的木桶,禁不住重重喘了口粗气。

这是水缸吗?

分明一个水塘啊!

即使拎来几百桶水,也是徒劳无功。况且还有流水不断,根本难以装满。而辛苦拎来的水,并非饮用,而是给大师兄洗澡的,这……

无咎愕然片刻,却也没有争执,只管将桶水慢慢倾倒,然后拎着木桶转身走开。不过,他的脸上已没有了来时的轻松,而是多了一层阴霾,整个人透着莫名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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