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2 / 2)
无咎倚着船舷,看着稀奇,半柱香之后,便已兴致索然。
大船飞快,异常平稳,甲板四周颇为安静,唯有桅杆之上劲风鼓荡。而海面之上,依然茫茫一片,且愈是往前,天色也变得渐渐暗淡阴沉,浑然万里荒寂,全无大海泛舟的乐趣。
无咎从远处收回眼光,便想着四处溜达,却见没人理会自己,即使祁散人也是离得老远。他伸手摸着脸上的疙瘩,暗暗哼了一声,干脆就地而坐,背倚船舷,没精打采默默养神。
而行船之际,众人闲着无事,竟搬来酒肉围坐在甲板上,吃喝说笑起来。
无咎摸出几粒干果慢慢嚼着,眼光缓缓掠过甲板上的众人。
海船之上,共有二十一个人。其中修为最高者,乃是羽士九层的贡金。修为最低者,则是自己与另外几人。而事实并非如此,所看到的或许只是一种假象。正如自己,何时这般丑陋过?可恶的老道却很得意,与众人相处甚欢的样子。
哼!从前没有修为,被人瞧不起;如今相貌丑陋,同样遭人嫌弃。不凑那个热闹也就是了,我一个人倒也安逸!
无咎吐出果核,抄起双袖,懒懒地闭上双眼,倚在船舷上打着瞌睡。
船上均为修士,各自毫无顾忌,神识到处乱窜,远近的动静一清二楚。从众人的说笑声中不难获悉,此去的北陵岛,尚须十日的船程,距离岸边不下万里之遥。彼处位于*大海的腹地,异兽出没,机缘众多,乃是牛黎国的修士最为喜欢的一个历练的所在。而机缘往往与凶险并存,每年都有不少人葬身海外。至于有没有祁散人找寻的海龙草,眼下无从知晓。
嗯,老道的那句话,似有所指:杳杳极北,淼淼黑水,游龙乃出,天地玄黄。什么意思……
“这位道友,何故一人发闷?”
无咎正自想着心事,有人拎着酒坛子走了过来。他睁眼看去,坐直身子,错愕道:“这位……”
面前站着一位中年人,黑衫、黑须、黑面皮,却五官端正,四肢匀称,只是炯炯有神的双眼长着三层眼皮,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沉。只见他举起酒坛子稍稍示意,随即盘膝坐在不远处的甲板上,“汩汩”斟满了一碗酒,满面春风道:“本人安铭,称呼我安兄便可,且陪兄弟解闷,不妨饮下这碗酒!”
同行的十六人,这个自称安銘的乃是三位羽士八层的高手之一。
无咎摇头拒绝:“小弟不饮酒……”
安銘的脸色顿显不快:“哦,为何?”
“戒了!”
“何故戒酒呢,难怪你郁气缠结而相貌怪异,莫非修炼偏差所致,我且帮你瞧瞧!”
无咎慌忙摆手,禁不住上下打量着安銘:“多谢安兄,不必了!”他见对方有些太过于亲近,不由得两眼一闪,敷衍道:“戒酒而已,无关其他,或许有日离开神洲,说不定我会大开酒戒呢……”
安銘不再深究,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抚须笑道:“呵呵,你这辈子也休想走出神洲……”
“此话怎讲?”
“从未有过先例,又何须多言呢!”
“我不信!”
“呵呵,你真是有趣,却不知来自何方,与那个祁散人交情如何?”
“那个老道欠我两块灵石!”
“我问你二人的交情……”
“他欠我灵石……”
“……”
第二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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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大海之上,一条大船顺风漂流。︽,
远远看去,那一叶白帆,便像是片落叶,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之上,倍显渺小而又孤单。
而人在船上,却是另一番情景。
无咎躺在甲板上,盖着褥子,两眼默默看着白帆,看着那好像一成不变的天光。
乘船之初,尚有白昼黑夜的变化,而三五日之后,渐渐黑夜不再,如今七日过后,天上只有一片蒙白且持续不断。也就是说,一连几日都是白昼。记得典籍之中有过记载,极北之地的冬夏两季,黑白不分,昼夜浑然,堪称奇观,当如此情此景!
嗯,有趣!
无咎挪动身子,抬起手臂,看了眼手中的玉简,继续若有所思。
玉简来自于木申的死鬼师父,一个叫作上官天康的前辈人物。其中拓印着一张图,四洲盖舆。上面除了神洲之外,还标记着另外三处地方,贺洲、部洲与卢洲。从图示看来,四洲分居四方,彼此相距遥远,却又真实存在。倘若这般乘船一直航行下去,必然可以远离神洲而抵达彼岸。
而安銘却是断定我这辈子都离不开神洲,他的依据何在?那个家伙主动套近乎,还当他为人不错,谁料相处之后,他再也不肯正眼瞧自己。哼,居心不良啊!
此外,祁散人曾经信誓旦旦,只须吸纳了神剑,一剑脱胎换骨,二剑练气圆满,三剑筑基有成,四剑、五剑人仙、六剑地仙,七剑齐聚,便是超凡入圣的飞仙境界。而一旦第四把神剑到手,自己岂不是要成为人仙的高手,再不用惧怕妙闵、妙山之流?照此说来,着实叫人期待啊!
不过,那个祁老道也有满口胡诌的时候,至少他骗起人来很有一套。而他索取了天刑符经之后,始终没有说法,是参悟不透,还是有所隐瞒?
便于此时,甲板上冒出来一道道人影。其中的贡金在大声吆喝道:“哈哈,闲来无事,今日不妨聚而论道……”
无咎支起身子坐起,兀自裹着褥子。
众人不是在甲板下的舱室安歇,便是在船尾的船舱享受安逸。即使祁散人、祁老道,也有容身之处,而唯独自己,一个人在甲板之上露宿。
唉,人丑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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