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潮_114(1 / 2)
“您当然是值得尊敬的那一类。”
老者的心情被他哄得稍微好点了,但还是瞪着他,“你尊敬我就好好下棋。”
“我知道了。”
乍看棋局,白子张狂霸道,占据了棋盘中的绝大多数位置,而黑子则要可怜得多,不论哪边都只有零零散散的一小片,根本就是溃不成军的真实写照。
外行人都会认为黑子无力回天,但换老道的棋手来看一定能看出其中蹊跷:这黑子散得极其有规律,关键的几个星位都被牢牢占据,形散而神不散,中间有一股隐约的气在缓缓流通。
“我下这里。”
罗弈手中黑子落下的一瞬局势便天翻地覆,就如千山鸟飞绝的寒山中突然生出一支柔软的春花,这朵蛰伏已久的春花看似柔弱渺小,却挟着势不可挡的劲头地将封山的寒雪撕扯开一道口子,透出连绵的绮丽春意来。
雪融之春,这本来就是极其顺理成章的事情。
“看来是我输了。”
前后不到五步,老者就笑眯眯地将两枚白子放在棋盘的角落,“你要早这么认真起来,这局棋就不用下到这个时间了吧?”
这局棋开始的时候窗外暮色尚浅,薄红的火烧云迤逦在天边,至此时只剩下深浓静寂的夜色。
赢了棋的罗弈神色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太多喜怒,“谁知道呢。”
老者收敛起脸上笑意,“最迟什么时候?”
“半个月。”
听到这个答案,老者叹了口气,“我记得半个月后是莫老头的八十寿诞,你真是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啊。”
“嗯。”罗弈摩挲着手中温润的黑子,“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准备,就为了让外公觉得惊喜。”
这是他的家事,中间恩怨纠葛十多年,旁人一概不好评判对错,老者知道这个道理,未像其他人那样假惺惺地劝他看开,“之后呢,考虑来这边发展吗?别的人我不能肯定,你的话,位置和路子都是现成的,只要你想……”
“现在不考虑以后也不考虑。”罗弈打断了他,“我好不容易才把我爸留下来的东西洗白,再下水别人要笑话的。”
老者神色阴霾了一霎,眼神乌沉沉的,仿佛在说“我看谁敢嘲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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