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打破(1 / 2)
程箫听了周少瑾的话,又用帕子捂着嘴无声哭了起来。
周少瑾和邱氏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
原本程箫是程氏姐妹里嫁得最好的一个。
丈夫是自己表兄,婆婆是自己的舅母,夫妻间又是婚前就相看过的,彼此中意。袁家虽是大家大族,可她嫁过去之后根本没有受过一点点的磋磨。
可现在……她夹在中间,却成了最难受的那个人。
“想哭就哭一场好了。”周少瑾轻轻地拍着程箫的背,低声道,“哭过之后就要打起精神来了。虽说程家是你的娘家,女孩子出了嫁,娘家有力才能在婆家站得住脚,可你也不能因为娘家就和婆家翻脸,那里毕竟是你要过一辈子的地方。你还有孩子,总不能不管孩子吧?你回去之后最好是什么也别说,私底下探探袁姑爷的口气。若是袁姑爷一点也不心痛你,你就当没有这个人的,好好守着孩子过日子好了。大伯父这次犯了事,可未必就会倒台,何况还有你二叔父和你四叔父,就是你二叔父和四叔父不顶事,你弟弟不也入了仕途吗?只要程家一天有支应门庭的人物,袁家就不敢把你怎样。要是袁姑爷心痛你,‘孝’字之下又无力反抗,你还是好好和姑爷说说话,纵然不能让他在你为难的时候站出来为你说句话,也要知道你的为难之处,知道心痛你……”
她说着肺腑之言,哭着的程箫却止住了哭泣,睁大了被泪水洗净的明眸望着周少瑾,满脸的诧异。
周少瑾不由语气微顿,奇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说得不对?”
语气闪过一丝的惴惴不安。
“不是。不是。”程箫忙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婶婶会这样的劝我……我以为婶婶会……”她艰难地道,“让我忍忍就算了……”
很多女人不就是这样过过来的吗?
如果是前世,周少瑾也许会选择忍耐,但当她知道忍耐是没有用的时候,希望程箫能选一条过得让自己比较舒服的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温声解释道:“我们女人家虽然柔弱,可也帮着男人生儿育女,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总不能因此就事事都忍着不做声吧?”
程箫连连点头,道:“婶婶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我就是气世亮他没有帮我出头。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他也挺为难的……来的时候他还想跟我说话来着,我没有理他……”她说着。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
世亮,是程箫的丈夫袁鸣的字。
自己的恩爱丈夫,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周少瑾安慰她道:“那就更应该说清楚了。不然夫妻之间因此而生分起来,多不好啊!”
程箫颔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小婶婶说得对。”一直听着她们说话的邱氏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们做女子的要顺着丈夫,可也不能把自己置于水深火热的地步。这件事原本就是袁家不对,你只管去和袁姑爷说。要是他站在袁家那边,你二叔一定给你撑腰。不会让你被袁家欺负的。”
邱氏也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家都有点惊讶。
“看什么看?”邱氏笑道,“难道我就是不女子?我就不能站在你这边说话。”
“二婶!”程箫感激地着邱氏。
“二嫂!”周少瑾有些羞赧。
程笙却上前抱住了母亲,把头依在了母亲的肩头。娇笑道:“娘,您真好!”
“我不站在你二从姐那边就不好了!”邱氏打趣道,推了推程笙,“你给我坐好了,都是做母亲的人,还这样没有规矩。”
程笙笑嘻嘻地坐直了身子。
邱氏就劝程箫:“那就别伤心了。我相信袁姑爷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有小丫鬟隔着帘子禀道:“二夫人,四夫人,二姑奶奶,三姑奶奶,二姑爷来接二姑奶奶了。”
屋里的人惊讶地互望。
邱氏脸上已堆满了笑,推了推程箫,高兴地道:“看,姑爷亲自来接了,想必是心里还惦记着你。还不快回去。”
程箫脸上一红,颇有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架势。
周少瑾和程笙忙顺着邱氏的话笑着催道:“还不快回去。等过几天仪哥儿的满月酒,你可要早点过来。”
程箫这才面色绯红地起来,由邱氏几个簇拥着出了门。
袁鸣没有了从前欢脱,笑容显得有些窘然,上前给邱氏等人行了礼,低声对程箫道:“看见你还没有回来,怕是有什么事,我就过来了。”语气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周少瑾等人纷纷暗中叹气,笑盈盈地送了夫妻俩上了轿子,看着轿子出了大门不见了踪影,程笙这才低声地道:“但愿二姐姐能度过这个难关。”
“上牙齿还有和舌头打架的时候,别说是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了。”邱氏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道,“阿箫看着不说话,却是个心里有事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她会有主意的。”
但愿如此!
三个人心情都有些沉甸甸地在垂花门前分了走,各自打道回府。
大家都不知道郭老夫人是否知情,怕程泾等人有意瞒着郭老夫人却在她们这里露了馅,周少瑾就借口要帮着邱氏收拾残局留了下来,郭老夫人一早就带着韫哥儿回了朝阳门。此时天色已晚,程池已下了衙用了晚膳,郭老夫人忙了一天也累了,只有韫哥儿还生龙活虎的精力充沛,不愿意睡觉。程池见还不是他平时睡觉的点,也就随着他的性子,抱了他坐在书房的长案上告诉他画小鸡。
父子俩一面画着画,一面说着话,远远地就能听见韫哥儿清脆的声音。
周少瑾的嘴角就翘了起来,拦住了去通禀的丫鬟。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书案旁的落地灯中散发出来的莹光照在程池和韫哥儿的脸上,父子俩像镀上了一层釉似的,玉般的雅致,让她看得有些挪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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