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恶魔之死有点血腥(2 / 2)
珍珠很容易地被逗笑,紧紧缩在母亲怀中。
顾焱欲查看那东西,一家三口正温馨之际,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愤怒和悲情把站在门口的alpha烧透了。他拖着还无力的手臂,敌意地望着自己的二哥,大哥,纪丞,厉轻……他的视线扫过每一个把他排除在外的人。
“呵,原来二哥说的海,是帝国王宫,二哥说的尊严,是把自己的omega拱手让人的尊严。”
“实验室外都是纪丞的人……”
“二哥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都怕他。大哥怕他横死联邦犯帝国众怒陷顾家于危难,二哥怕他妖言惑众把我们贬得一文不值。”
顾焱脸色铁青,“回去。”
顾珝弯腰咳嗽几声,笑了,“你们束手束脚,那谁来维护我们顾家的尊严?大哥的维护是委曲求全,二哥的维护是谄媚低头,都他妈是笑话!叔叔从可没有这样教过我们。”
纪丞站直身体:“所以哥想做什么?”
“不要叫我哥。你配不上我母亲的教导。”
“我当然感谢姑姑的养育之恩,所以我尊敬哥。”
“闭嘴!”
顾珝举着枪捂着胸口,转过身去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淌到地上,纪丞看着,道:“哥已经得到了惩罚,如果你愿意,你永远是帝国的伯爵。”
“……咳咳……你……”
顾珝几乎不能呼吸,浑身冒着冷汗,扶着墙勉强站好,“你要是敢带厉轻走,我就敢杀了你。既然你承认我是伯爵,那我立刻就和顾家断绝关系,我以帝国伯爵的身份杀了你,赖账赖不到顾家的头上……是你该死。”
“顾珝!”
顾凛拉住他的肩膀,“我跟你说过什么,你把这一切都忘了,你现在就出去,当什么都不知道。厉轻就是回海里了,你甚至可以当她已经死了。”
“死了?她就在那儿,她还在呼吸,怎么算是死了?”
顾珝目眦欲裂,“她还在和别人偷情,怎么算是死了?二哥,你的骨气呢?她没死,她就是活着,现在就是在纪丞的怀里!”
“你非要她不能呼吸你才能好过,是吗?”
顾珝闭上嘴,眼泪含在眼眶里,冷硬的脸像张凝固的面骨。
“那我就告诉你,她会死,很快,就像玫瑰过了花期就要枯死,她马上就是一堆枯骨了,你能醒醒了吗!”
“你说什么?”顾珝揪住他的衣领,“她要死了?”
顾凛抱紧自己的孩子,脸贴着他的脸,武装着无限的冷漠:“是……她离开我的信息素不出三个月就会死,所以,她马上就要死了。你要的尊严,顾家要的尊严,我都讨回来好不好?二哥求你,马上离开。”
“什么……”顾珝失神地后退,背靠着墙,眼神呆滞望向厉轻的方向,“背叛者是该死的……”
他如是说着,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所以人都陷入了无底深渊一样的沉默,纪丞也久久没能从震惊和愤怒之中清醒,他看着厉轻憔悴的脸,“不可能……能治好,肯定能治好……”
“能不能治好厉轻有感受,你可以问她在没有我的这一个月里,她有多煎熬,她会不会死,她自己不可能没有体会。”
“姐姐……?”纪丞急切地捧着她的脸,“姐姐,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厉轻睫毛轻颤,拍拍他的手背,甚至难看地勾了勾唇角:“顾凛有多狠毒我知道,他要放我走我才会奇怪……小丞,我走不了了,刚才我就想告诉你的,让你失望,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看我被alpha欺辱,可我已经被弄坏了,再也不可能修好了,你讲的尊严我再也…再也不可能拿到了……我是alpha的奴隶,我需要他的信息素,我会死,我想死,我死不了……小丞,我好痛苦,我不能痛苦,我只能笑……我恨他们,但是已经离不开他们……”
“小丞,对不起,我争不过他们的……”
她说完,紧紧地闭上嘴,仿佛把这一生的话都说完了,面容惨淡,内心酝酿着一团火热的平静。
顾凛沉声:“我愿意让你带走她,也愿意让你知道这件事,我可以忍受她三个月的背叛,也可以忍受你的威胁,但这些已经是我的极限,我能做的只有在你威胁时暂时保全大哥的性命,至于那之后你要做任何事,就要考虑血债血偿的后果。你现在再提任何要求,我都不会再听从,因为我已经完全按照你的要求,把她还给你了。”
纪丞的心如分崩离析的山,珍珠害怕地哭起来。
“姐姐,凭什么?凭什么……?”纪丞抚着她瘦削的脸颊,哀戚地抚摸他的玫瑰,回忆着念着她的芬芳。如果这一切真如厉轻所说,不过噩梦一场,那他该去哪里找到使他们清醒的开关。他低头亲吻她的脸,极度的悲怆把他变得和她一样欲哭无泪,仿佛这在她身边的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都在杀死他,三个月……他的玫瑰只能活三个月,凶手却地站在他身后振振有词,猖狂地说他们爱她,只是因为不能忍受她的“背叛“,所以要她的命去维护他们的尊严。
虚伪,嚣张,傲慢,绝情。
这些alpha仿佛天生就是欺压羞辱人的好手,他的爱人在带刺的巨大滚轮底下被碾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纪丞哆哆嗦嗦的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把锃亮的手枪,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以前,飞速转身向顾凛怀中的婴儿连开数枪,震天的枪声接连响,终于在第六枪时,子弹击中了那孩子怀中的金属行星,金属瞬间炸裂,在第七声枪响以前爆裂,将婴儿的身体撕裂得粉碎,他的血、肉、骨头在空中飞溅,顾凛整个脖颈都糊满了肉浆,在他身旁的顾珝脸上也满是血痕,连站在较远处的顾焱的军装都不能幸免于难。
所有顾家的alpha,都要看着红色蔓延遮蔽双眼,骨肉至亲在眼前碎裂成渣的痛苦和羞辱平等地降临在每一个姓顾的人的头上。顾珝麻木的手臂终于举起了枪,就在纪丞身边的厉轻惊恐地望着他,望着这一切。
他失去了准心,双手扶着一把小小的手枪,一枪击中纪丞的胸口,他咳嗽起来,跪身在地,还在奋力地举起枪。顾焱冲过去扶住下坠的顾凛,顾凛低头看着自己半个手臂被炸得稀烂,血肉中还镶嵌着自己儿子的残尸。他恶心极了,趴着呕吐,可地上也是那些肉糊血浆,他满目都是血,几乎在瞬间被逼疯。
幼小的珍珠钻入床底,那滩血慢慢地流过来,他很快晕厥。
“不要!”
厉轻跪身挡在纪丞面前,嘶吼着:“不要!”
顾珝在一滩烂血里跪身前行,他嘴角挂着鲜血,眼神凌厉而隐隐悲痛,拿枪指着厉轻的头:“让开……”
“顾珝,别杀他,别……”
纪丞胸口往外汹涌地淌血,他拉着厉轻的肩膀,毫不顾忌对面的枪,“姐姐……我为你报仇了……”
厉轻转身撑住他的身体,“小丞!”
“姐姐……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下辈子在海边再遇到我,不要跑,因为……一跑,就要错过一辈子的……”
“不要……求你……不不……我不跑,下辈子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下辈子……你不要死,不要,不……小丞……你……我求你!不要!不要……”
顾珝厌烦她的哭声,抬起膝盖挪动身体,那枪抵在了纪丞的头上,他却满足地笑。
“那说好了,下辈子,姐姐只有我……”
“嗯……不,不……”
她原以为科技的限制是禁忌,可现在,面对荒谬至极的情景,那不过是虚晃的谎话,她在某一刻不再麻木茫然冷漠,她感觉到切切实实的痛苦,婴儿炸裂的刺激,爱人濒死的刺激,将她的灵魂用数万刀刃在同一时刻刺穿,她千疮百孔,不能不流泪。
她转过头,一颗颗血色珍珠坠地,滚到血色滩涂之中。
她看着顾珝,恳求:“我这辈子只真正为他哭过……我求你,不要杀他。”
顾珝摸起两个温热的泪珠子,捧在手里,讽刺地笑起来,“只为他哭,他杀了你两个孩子你还要他活……厉轻,原来你不是因为恨我才想让我死,只是因为你不爱我哈哈哈……”
他把那两颗珠子喂进嘴里,咽进肚子里,他摸索着从最隐秘的衣袋中掏出一枚大许多的珍珠,温柔内敛的光泽像是静谧的海面,顾珝对着光看了看,举起枪,深呼吸,一枪将珍珠打碎,他拿珍珠的手指被震断,白色的珍珠粉末飘洒满身,他还在笑。
“既然你们约好了要下辈子见面,那我就先送他下地狱。”
发热的枪口指向王子的头颅,这个房间里最鲁莽的人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子弹贯穿头骨,厉轻失声尖叫。
房间再一次陷入可怕的沉默,除了耳鸣声,任何人都听不见任何一点动静,再几十秒后,厉轻不敢看爱人的尸体,冲上去揪住顾珝的衣服,质问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不先杀了我!”
他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绝望地大声吼:“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他妈以为我不想杀了你吗!”
他张着嘴呼吸,空气刺喉,他又想咳嗽了,身后传来军靴塌地的声音,他的世界扭曲成破碎的片状,厉轻的脸,厉轻的声音,厉轻的尾巴,图像和声音杂糅着闪过,他痛苦得细胞在叫嚣,他必须杀了眼前的恶魔。
于是,他举起了枪,没有丝毫惧意。
金属和炸药贯穿他的大脑,他终于如愿以偿靠杀死自己,杀死了那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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