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跪下求我(1 / 2)
漫天风雪中,整片山林的树木,都被大雪覆盖,压得枝头低低的。不时地有积雪从树枝上刷的一声落下来。
一个小小的峡谷中,对面的山壁被人为地削平了,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墓碑。
山壁前,有一个小小的坟包,也已经被白雪覆盖的严严实实。在另一侧的山林中,整片树木都被削掉了上半截,只留下半截树桩。看样子是被当做了标记物。
一个瘦削的白衣人,孤独的在坟茔前站立,动作很迟缓的在忙碌着什么。
云扬悄然接近。
心中一阵紧缩。
难道……兰姐已经……这个人难道是在祭奠她么?这……
白衣人在用手一点点的清理坟茔上的积雪,就用自己的双手,没有动用半点玄气。
他很细心很细心的清理着所有。
积雪清理掉,露出黄褐色的泥土。
他甚至很细心的将上面已经枯萎的草茎,也一点点的去掉,将整个坟包周围,都清理了出来,在冰天雪地之中,形成了一个孤独的,独特的景观。
然后他就站在那里,长久的不动了。
云扬提着心接近了这一片,悄无声息的落在山坡的雪地上,身子伏低,整个人就隐没在了风雪中。
等到确定自己的气息,自己的心跳神识,完全控制的不会露出破绽之后,才慢慢的抬头看去。
只见那坟茔前的人影,一身削瘦,一脸苍白,两鬓隐隐有些斑白,看起来,年龄已经不小。
灰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飘拂,眼神苍凉。
一身白衣,却是透露出一种冰雪一般的寒冷。
云扬几乎叫了出来。
这个人,很熟悉。
甚至,交手都已经有过多次。
四季楼,冰尊者。
云扬瞬间想起了很多。
水无音汇报:四季楼冰尊者,秘密进入了天唐城。
秦广王的话:四季楼冰尊者,被我们打断了心脉。
……
如今,冰尊者却出现在了这里。
为什么?
这个坟茔中,埋得是谁?
云扬不期然的想起了杨波涛。
那位玉唐军帅。
却落得身败名裂,身首异处;而他的父亲,正是冰尊者。
而杨波涛之所以落的这个下场,也是因为他的父亲,冰尊者!
风雪潇潇。
下面的冰尊者,突然悠悠的一声长叹。
“涛儿……”冰尊者的声音很苍凉:“……不知道现在,在底下,你的妻子……现在,可原谅你了?”
风声呼啸,将冰尊者的声音吹的支离破碎。
云扬心中一动。
当年杨波涛的死,自己就是在身边;但这……
却又是怎么回事?
“为父,对不住你。”冰尊者浑身骨头都似乎没有了一般,瘫坐在坟前,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对不住你啊……”
“你自幼,我就没有养过你;没有尽过任何一个父亲的责任,一直是你母亲将你拉扯che:n-g人;长大后,老夫更是对你没有半点帮助……你少年从军,一生征战,千辛万苦,才有今日;但是……却又是为父,将你的一生,完全葬送……”
坟冢寂然。
唯有那苍凉的悔恨声音,在风中飘荡。
“……你在地下,可曾埋怨为父?”
“……哎,你是不可能不埋怨的……”
冰尊者两只手抓起坟前的冻土,捂在自己脸上,浑身颤抖,无声的恸哭。
云扬悄悄看去,只看到冰尊者嘴边,悄然垂落两道凝成了冰的泪水。
“为父后悔了……”
冰尊者声音哽咽,几乎不能成声,模糊至极。
“若是苍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为父一定自毁修为,就在你家里,当一个垂垂老矣,命不久长的老头子……命不久长又能怎样?但儿子媳妇,都在身前,岂不是比什么都好?什么江湖霸业?什么天下无敌……那都是虚的;都不如……儿子给我敬一杯茶……”
“你们没有我,活得好好的……但认了我这个父亲,却瞬间家破人亡……”
冰尊者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浑身颤抖。
“我好后悔!”
“为什么非要到自己受了致命重伤,才想明白?为什么非要一切都无可挽回,才懂得后悔?”
“我糊涂了……将我们一家人幸福美满的日子,完全葬送。”
风雪中,冰尊者老泪纵横。
“我亲手拆散了你们,我亲手葬送了我们一家……”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是四季楼的冰尊者,我是未来天下无敌的冰神……只要完成了我们的目标,我就是永恒存在……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错的……”
“所以我逼迫着你,让你犯下了弥天大错,并且为了为父……失去了一切。”
“但是,我现在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我才真正知道……这个人世间,最值得珍惜的,是什么!那永远都不是我不能成为冰神的遗憾,而是……我的儿子,我的家人……”
冰尊者恸哭的声音在风中震颤:“苍天!为何,为何让我醒悟得这么晚!我的儿子,有大好前途,位高权重,忠心耿耿,他是英雄!英雄啊!我却亲手将自己的儿子背上了千古骂名!让他一生奋斗,都化作了无用!”
“我的儿子,从小就没有家庭,他好不容易自己奋斗,有了家庭,但,我这个做父亲的,却又让他全部失去!我配做一个父亲么?!我不配啊!……”
冰尊者放声大哭。
或许,在这荒荒山野岭,并没有任何顾忌。冰尊者的哭声,也是毫不掩饰。
声嘶力竭。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悠悠说道:“冰尊者,你知道,为什么,你到了现在突然醒悟么?”
哭声戛然而止。
整个天地,顿时化作了一片肃杀的寂静。
冰尊者的身子猛然间静止。
僵硬了一般站立在原地。
他的情绪,迅速的收起。
片刻后,他冷森森寒凛凛的声音,在空中铿锵的响起:“是哪位朋友找到了这里,还请出来,大家好好聊聊。”
云扬嘴角一丝冷笑。
好好聊聊?
聊什么?
出去,便是聊一聊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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