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1 / 2)
“就是那个柳闵之。”
裴宗之道:“那个啊……是同我搭讪的无关人等,不用理会。”
两人这边才说了两句,正恨不能冲上街头抗议的叶修远居然听到了“黄石先生”这个名字,闻言便道了一句:“黄石先生已经被气的卧病在床了,听说长安国子监的学生已走上街头,现在百姓对陈善的作为可谓深恶痛绝……”
“那又怎么样?你说的不管是长安城还是咱们这里济南城都是大楚的地方,未被陈善打下来,你去陈善打下来的地方看看,看有没有文人学生上街游行的?”卫瑶卿哼了一声,道。
叶修远愣住了:“难道没有吗?连文人风骨都要分地方不成?”
“有啊,才走上街头,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被人以剿文匪的名义斩杀了,没有闹起来。”卫瑶卿冷笑道,“所以我说陈善是个人物,够狠。这种事情一旦闹大,越是拖得久,越是不好收场,因为他知道自己此事站不住脚。当地官员反应那么快,必然是因为陈善一早便让人盯上了,一旦有人组织闹起来,还未来得及壮大队伍,便斩杀了。杀一儆百,虽然是用威吓,但到底暂且镇住了,至于百姓心中服不服,他现在也不会去管,待到战局一了,想来自会有安抚的举动。”
第1020章 消息
“那岂不是拿他没有办法?”叶修远怒道,“这简直天理何存?”
“天理还是存的。”比起他的激动,卫瑶卿倒是仍然十分镇定,道,“但威吓的手段不长久,并不能拖多久,所以陈善接下来用兵应当比先前激进很多。不在百姓的怒火彻底反噬之前剿灭百姓的怒火,他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所以,现在轮到陈善急了。”裴宗之道。
“可远水解不了近火,现在怎么办?匈奴人和陈善合作了,我们与陈善原本是一个打一个,胜负伯仲之间,现在是两个打一个啊!”叶修远急道,“我大楚危矣!”
“是么?我不这么看。”没想到这等时候了,原先愁眉不展的女孩子反而镇定了下来,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我曾在一个地方听过一首民间童谣。”
这种时候谁还管这个?叶修远心道,但对上女孩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却本能的不敢反驳,半晌之后,道,“什么童谣?”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话音刚落,裴宗之便连连点头:“有点道理。”
叶修远:“……”谁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那两个人也没有等他领会明白的意思,继续谈了下去。
“智牙师不是傻子,人人皆有私心,所以一定会变成三个和尚的局面。”卫瑶卿说道,“也许这样反而是一件好事,在我看来陈善这一次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分明是个馊主意,除非他能赶在所有人之前,将局面平定下来。”
裴宗之想了想道:“也许未必是陈善的意思,听说陈善患有内伤,前些时日两兵相交过后,便昏睡了几日,算一算,就是匈奴人入关的时候。”有内伤这件事他也是听师尊说的,据说是被庙远先生用“情”摆了一道,险些被困死在实际寺,这也是为什么师尊抱着实际寺不肯出头的原因,说到底是怕因此惹急了陈善。
“就算最开始不是他的意思,听到消息时他明明可以阻拦的,却没有。”女孩子冷哼道,“也是。若是说好了开门临到头来却突然反悔,匈奴人必然大军压来,到时候不利的就是西南军,所以他不会阻拦。说到底还是没有底限罢了……”说着打了个哈欠,支着下巴闭上了眼睛。
堂内安静了下来。
“那个和尚……”正低头独自领会的叶修远突然出声。
却听裴宗之嘘了一声,道:“她要休息了,你去外头领悟去,不要吵她。”
这都能休息?耳边轻微的鼾声响起,还真睡着了啊!叶修远翻了翻眼皮,无奈的退了出去。
……
……
这种时候,不是谁都能睡得着的,匈奴大军一路入关而来,马蹄踏破樊城的那一刻,面对的只有满城惊慌的百姓,打下樊城的西南军早已撤了出来。
樊城的百姓听不懂这些匈奴人在说什么,只是从他们兴奋激动的神情中,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怕不是什么好话,不由惊慌警惕的看着他们。
直到为首的那个人抬手一个手势,马蹄朝他们踏来。
一声“救命”声响彻在樊城上空。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还未从两军交战的阴影中回过神来的樊城,就迎来了更为恐怖的修罗地狱。尖叫声、呼喊声、哭泣声伴随着放肆的大笑声萦绕在樊城的上空。
家里的米粮瓜果被那些异族人毫不留情的抢走了,有敢上前阻挠的,弯刀出鞘,穿过身体,引来更为凄厉的惨叫声,甚至有生的貌美的妙龄少女也被毫不留情的拖走,众人扛起锄头奋起反击,却终究倒在了训练有素的马蹄之下。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活人了,那些鸡鸭之类的家禽则被人钦点着带走,这些人是来掠夺,是来屠城的。躲藏在米缸中瑟瑟发抖的少年人借着缝隙向外望去,记住了这一张张迥异得意的脸。
为首的那个生的好看,像极了汉人,开口却是他们听不懂的匈奴话,看表情,似乎是在嫌弃他们掠夺来的东西太少了。
为什么会这样?空气中密布的血腥味即便藏身米缸也闻得到,他们知道大楚与西南军在打仗,他们也经历过那样的战乱,有打仗必然死过人,但不管是大楚还是西南军,却从未如眼下这样满城被血腥淹没,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劳动换来的东西就这么被人抢走了。
其实,原先,不管是大楚军赢还是西南军赢,他们都没有什么感觉,都是为了争夺权力罢了,你们打你们的仗,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统治的官吏与巡逻的官兵从大楚军变成西南军,城里的县令也换了个人,他们依旧如常的生活着。可如今,外敌入侵,那些巡逻保护他们的官兵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见了?纵使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西南军……西南军勾结匈奴人,将他们满城的百姓送了出去。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不是保护百姓的官兵吗?
此时,没有人来理会和解答他的问题。
街道上的匈奴人正在发怒。
“怎么只有这么点东西?难道他们藏起来了不成?”
“藏又能藏到哪儿去?是西南军撤离时带走了不少物资。”
“这群汉人真是够坏的!”
“对对,太奸诈了。单于,我们现在怎么办?”
……
“先将东西带上……”智牙师说着看到被掳走的妙龄少女,他的母亲当年就是这样被他父亲掳走的,对此,他并不以为意,只是想了想,还是道,“这些拖累就算了,樊城不要停留。我们继续往前,前头还有越县,再前头就是洛城了,据说,那可是个好地方。”
呼声震天。
匈奴人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越县本就贫瘠,那点东西甚至还不如樊城,只要走过眼前这条水路,就是洛城了。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