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1 / 2)
女孩子悠悠的走着,眼见她人快要走出大殿,郭太师忽然出声,声音低低的,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你助她莫不是因为一个这样的身份有瑕、能力魄力皆有不足的君才足以让人心安吧!”
女孩子行走的步伐没有丝毫变化,一个转身出了大殿。
郭太师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那么低,她怎么听得到?这种话也不能随便说,再开口的勇气至少现在他是没有了。
……
……
送走了崔远道,裴行庭很是满意的看向裴宗之与裴羡之。
“这次你们做的不错!”
裴羡之神情复杂的看着裴宗之:“你故意的?”
裴宗之摇头:“不是。”顿了顿又道,“是你动的手。”
“若不是你找事……”裴羡之才压下去的怒气又起。
“我有事要说。”裴宗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看向裴行庭,“带几句话,说完就走。”
裴行庭此时心情很不错:“有什么事你说吧!”顿了顿又开口了,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也不知道崔远道这个石菩萨打的什么注意,既打了主意像王谢两家那般作壁上观,何故这时候来插一脚?”
这话只是自言自语,也没有指望两个小辈理会。
裴宗之接着自己的话道:“他要不要出去逛逛?”说着伸手指向裴羡之,赶客之意很明显。
裴行庭瞟了眼忿忿不平的裴羡之,无奈叹了口气:“羡之,你出去一下吧!”
裴羡之一脚踹翻了一只雕花小凳以示不满,大步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喏,他出来了啊,在门口站着不要紧吧!
裴宗之看了他一眼,转头压低声音在裴行庭耳边说了几句。
裴行庭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好说,此事,老夫自会亲自过问的。”
听得屋内相谈融洽,裴羡之翻了个白眼,看到管家远远提着个裹着绸布的竹篮子过来,还是向着这边来的,便出声喊了他一声,而后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
问话的时候里面的谈话已经结束了,裴羡之心里哼了一声,裴宗之一贯如此,有事说事,说完便走,好像同他们无话可说一般。
谈完了自然走了出来,裴宗之和裴行庭走了过来。
管家向他们三人一一施礼,而后神情恭敬的将竹篮子递到了裴宗之面前:“半只用蜂蜜烤了,半只炖了汤,大公子可还喜欢?”
裴宗之没有半点客气的接过竹篮,打开看了看,香味涌了出来,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裴行庭赞许的看着管家:“做的不错!”
管家欢喜自谦连称应该的。
怎么看都是皆大欢喜,就他不高兴,裴羡之在一旁瞪眼。
裴宗之传完话,提着一只肥硕的鸽子离去。
待他离去之后,裴羡之终于忍不住道:“叔公,他今日……”
裴行庭看向裴羡之,无奈道:“你也知晓他就是如此,也并非争对你,与他争出个对错又能如何。”
“这……”
……
傍晚的长安城比起白日里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夕阳将整个天空染成大片大片的橙色,上完工的百姓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往家里赶去。即便如今城中随处可见一队队的官兵,气氛比往年凝重了不少。但百姓依旧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升斗米而忙活。气氛凝重,他们知道,但总不能因为气愤凝重就不吃饭吧!每日的劳作还是他们的头等要事。
裴宗之拎着竹篮,走在这群回家的百姓中,神态自若。裴羡之的不满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事实上很多事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师尊说他七情寡淡一点都没有说错,他很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走进天师道,周围就没有什么人了,他站在裴园门前,伸手摸出一串铁钥匙,打开门前那把巨大的铜锁,随着木门发出一阵沉重的响声走了进去,而后用脚勾着关门落栓。
他走的不算慢,但竹篮里的烤鸽已经凉了。他转头去自己房中端出来两只铜鼎小炉,一只热一热微凉的烤鸽,一只用来煮了壶茶。
水烧开冒着氤氲的热气,蜜汁烤的鸽子也发出了诱人的香味,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裴府的厨子能做出他喜欢的味道,与他看起来有些陌生的裴家在某些方面与他是类似的,譬如说同样的偏好,一样喜甜,大抵这就是所谓的骨血亲情?他压了压心头,还是没什么感觉,慢条斯理的端出做好的鸽子汤喝了一口。
今天同往常一样,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活着的陛下遇到困惑之事会派人来请他,但死了的陛下……只会请阴阳司的那群人为他做法超度。他是实际寺的人,人人皆知的未来国师大人,但大楚的整个国丧之礼上并没有要求他的出现。国无储君,也没有人有资格出面请他。当然,更多的是没有人有功夫来理会他,所有的人都在盯着那个位子。
他,好像成了此时城中最闲的人。
第809章 孤独
闲着不好么?
当然不是。闲着多好啊!他用筷子戳了戳烤鸽,寻常的筷子到了他手里同利刃别无二致,吃是他认为他必须专注的事情之一,所以对于吃,他很擅长,也很讲究,不多时,便用两支筷子让烤鸽骨肉分离了。
咬一口,微甜的焦香与做的恰到好处的鸽肉让他很满意,再来一口,风吹过,带起枯枝黄叶沙沙作响,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墙头,又看了看门。今日应当不会再有不速之客了,她此时应该在宫里,跟着阴阳司的那群人一道准备国丧之上的法事。
又咬了一口,很合他的胃口,裴府的厨子味道拿捏的很好,是他喜欢的。天子的丧事,那些符纸、纸钱自然不能假他人之手了,每一个必须由阴阳司的天师亲手所画,虽然这些同外面买的,普通人画的也没什么两样,但有些事情做这件事的人不同,那么其代表的含义也就不同。她今晚应当一整晚都在画符、叠纸钱,这种枯燥繁琐的事情,她一定会想办法偷懒。
他吃的很斯文,半只烤鸽一点一点的下肚,随着烤鸽下肚的还有他想起的很多事情。他记起就在这棵手边的歪脖子古杏树下,他看着那个女孩子换了一副皮囊归来,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那副皮囊,却仿佛透过皮囊看到了灵魂。没有半点的生疏感,他对她有天生的亲近,这种亲近是来自灵魂的吸引,这世间恐怕再难有一个这样与他能够完美互补的灵魂了。
他喝了一口汤,他从来都是做一件事时便是做一件事,很少会分心其他,但此时,他在吃着东西想一个人,他能记起所有与她相处的细节,甚至表情都记得很清楚。
放下汤,他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些微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仿佛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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