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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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许要花上十年八年,绞尽脑汁劳心劳力做到的事情,她却轻而易举就能做到了,那种颓然无力感让人有时候会怀疑自己这些年所学所获是不是值得。

安乐公主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道:“她其实也很努力的,虽然……”虽然努力的未必都是她的事情,“所以才会那么累,需要休息。”

“我倒宁愿她停下来歇歇,那也总让我们这样的人有个盼头,”薛大小姐道,“不然,总觉得与她越来越远。”

天赋远胜于你的人比你还努力,总觉得永远都追不上她。

安乐公主笑了笑,低声叹了口气:“我在想刚刚如果是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狼狈了?”之前她表现的一定很糟糕吧,以至于到最后被人责问,手无足措。

薛大小姐想起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孤身面对群臣责问也未退缩的公主,她摇头:“公主做得很好了。”

“我不想名不正言不顺到最后却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安乐公主苦笑了一声,“我知道,这一点我摘不干净了。”

她以为她准备的足够充分了,但事实给了她一记狠狠地耳光,并没有。这群大臣与她两个皇弟没有她想的那么无能,她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厉害。

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简直可笑。

她以为自己很强了,能够一脚踏进这场浑局,她以为自己会是这场浑局的掌局者,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局中的一枚再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夜郎自大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

这一步已经跨出了,她这时才感到害怕,夺嫡远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但世上很多事都是没有只有去路没有回路的,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

……

昨夜那么多奔向皇城的马车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晨起的小食摊上是人流最多的地方,小食摊上的食客显然没有错过这个话题,早已压低声音议论交谈了起来,时不时有“陛下”“怎么办”诸如此类的词混合着惊呼声传开。

一队晨起就在大街上巡逻的官兵走近这里,停了下来,而后分列两旁,自动开出一条道来,一位官员走了过来。

早有眼尖的食客认了出来:“是何大人!”

何太平走了过来,听到陡然小下去的议论声与参差不齐略显零乱的“何大人”响起,他笑了笑,看向这些早食摊上的食客:“大家坐下吧,本官同你们一样,一大早也是过来吃饭的。”

他说着,便一撩官袍,向角落处一张只坐了一人的位子上走了过去,而后坐了下来。小工见状,忙过来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碗碟残骸,收拾干净了,才小心翼翼的问:“大人想吃什么?”

何太平扫了一眼周边食客桌上的食物,开口道:“来碗汤来个馍。”

小工应声下去准备了,何太平又看向一众食客,神态和蔼:“莫在意!”他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吃便是了,不用管他。

小食摊上安静了下来,先前的议论交谈声也不见了,众人安静的吃着,吃完又离开。

何太平喝了一口面前的胡辣汤,他本非长安人,但在这里为官十多年也早已习惯了长安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吃,但这碗素日里他还算喜欢的胡辣汤此刻却怎么都喝不下去。

“何大人,一大早的好雅兴啊!”对面小口小口咬着馍,吃相斯文的女孩子便在此时抬起头来,朝他笑着,压低声音道,“大人一来,大家都不说话了。”

第801章 偷闲

“本官看到你时还以为眼花了,”何太平看着她,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他道,“居然一大早出现在大街上。”

卫瑶卿看了一眼周围的食客,道:“早上难道不出现在早食摊上该出现在酒楼里?”

何太平默然了片刻,而后道:“本官以为你此时在宫里。”

“我早一步出宫了。”她一口一口的喝着汤。

何太平没有什么胃口,端起汤碗又放下,他问:“那你现在是……”

“等传旨入宫问话。”

“这倒是。”何太平说着,想了想,又问,“老师怎么样了?”

“活着,躺着,有人在给他医治。”卫瑶卿三言两语总结了一番乔环的现状,看向周围压低声音暗使眼色的食客,“这个事情总要知道的,何必阻止?”

“这件事闹的阵势太大,阻止大家议论自然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件事也是无法隐瞒的。”何太平看着周围如常一般来来往往准备做工去的百姓,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悲悯,“但在上头没有给百姓一个答案前,本官总是希望能压一时是一时的。”

天子死的突然、冤屈而又不光彩,此时又逢天下正乱,这个给天下人的交待至关重要。

“这件事自有那些大人们操心。”女孩子说道,“正好,我有一事想问问何大人。”

何太平道:“说吧!”

“官府准备何时缉拿刺客?”比起旁的,女孩子更关心的是这个。

何太平叹了口气:“要看最后给出的交待。”

这件事如果说陛下是被刺身亡的,那么刺客何以长的如此像已逝的怀国公,刺客如何入宫的,陛下身边的护龙卫与禁军守卫又去了哪里这些问题就算宗室不提,百姓也会问会猜。真相的背后牵连太多,麻烦也太多。

“暴毙是个不错的交待。”何太平道。为官十多年,他也早从当年那个定要争个是非对错的年轻人变成了如今的长安府尹。他会尽他所能的给百姓一个真相,但也知道有些真相是无法给的。

所以很多时候,干脆不交待。当然决定这件事的不是他,但是……何太平想了想继续道:“本官觉得,最后落下来的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交待。”

女孩子笑了笑,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显然,这些她早已猜到了,她道:“比起陛下的死因,大家更关注那个位子。”

“国不可一日无君。”何太平道,“这个道理你我皆懂。”

早食摊上人流渐少,汤碗换成了茶碗,最里桌上的两位客人却始终未变。

“本官原先以为,一府百姓过的如何,在于这一府府尹,本官有所作为就能让一府长治而久安。”何太平怔怔的看着来往人群,“但现在,本官觉得错了。”

“哪里错了?”女孩子的视线从面前粗糙的茶碗上移开,循着他的视线看向来往的百姓,“长安,不还是一样么?歌舞升平,民生富饶。”

战事离长安还太远,天子之都依然吸引着无数百姓从四方而来。

“他们惶恐、害怕了,”何太平叹道,“若是可能,本官倒依旧希望他们是……林立阳口中的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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